“嗚——!嗚——!嗚——!”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最高等級戰斗警報,瞬間響徹潛艇的每一個艙室。應急的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將指揮中心內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一片慘白,毫無血色。
絕望,如同深海的巨壓,在這一刻,降臨在每一個人心頭。
“艇長!”楚航雙眼布滿血絲,他死死盯著屏幕,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嘶啞變形,“水雷數量超過三百!‘海潮’綜合干擾系統瞬間飽和!功率過載!我們……我們成了黑夜里最亮的目標!”
主顯示屏上,代表“海潮”系統的綠色能量護罩,在數百個紅色信號的瘋狂沖擊下,僅僅堅持了不到兩秒,就如同被重錘擊碎的玻璃,在一陣劇烈的閃爍后,轟然崩潰!
科技的壁壘,在絕對的數量暴力面前,不堪一擊。
來自水面艦隊的加密數據鏈中,同樣傳來了絕望的警報。
“‘南城’號報告!近防炮系統已啟動,但無法攔截所有目標!”
“‘錫城’號報告!深水雷群已鎖定我艦龍骨與螺旋槳!無法機動!”
四艘帝國最頂尖的“烈濤”級驅逐艦,此刻就像被無數水下毒蛇纏住的巨獸,動彈不得。它們引以為傲的萬發炮瘋狂地向海面傾瀉著彈雨,卻只能徒勞地攔截表層的部分水雷,對于更深處那些直撲要害的幽靈,束手無策。
“操!”秦鋒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武器控制臺上,堅硬的金屬臺面都凹下去一塊。他雙眼赤紅,死死盯著自己面前那一片混亂的火控界面,嘶吼道:“目標太多了!系統無法進行有效鎖定!發射魚雷就是他媽的打水漂!”
他掌管著帝國最強大的潛射武器庫,足以將一支艦隊送入海底。可現在,他卻像一個被捆住雙手的巨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逼近。這種屈辱與無力,比任何傷痛都更讓他煎熬。
一旁的李濤,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戰術匕首,肌肉緊繃,但隨即又無力地松開。在這樣的戰場上,他引以為傲的格斗技巧,和一塊石頭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一個必死的棋局。
葉鈞的牙關死死咬合,堅硬的臼齒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額角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作為身經百戰的艇長,他的大腦在零點幾秒內閃過了所有教科書上和實戰中總結出的規避方案——蛇形機動、緊急上浮、坐沉海底……
但所有的方案,都被瞬間否決。
任何常規戰術,在這樣密不透風的飽和攻擊面前,都是自殺。
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絕望而扭曲的臉,最終,定格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閉目佇立、仿佛置身事外的身影上。
李舟。
這個艦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變量。
“李舟!”
葉鈞低吼出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無法控制的顫抖。
他選擇相信李舟,將整個艦隊的命運押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但眼前的景象,已經超越了任何戰術和奇跡的范疇,這是一場純粹的、不講道理的暴力碾壓,是人力不可及的天災!
李舟沒有回應。
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第一枚智能水雷,已經逼近了“鞍城”號驅逐艦的艦艏。在聲吶圖像上,那個紅點放大的速度,快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