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很快就到了。他穿著深藍色的作訓服,額角還掛著汗珠,顯然剛從別處訓練場過來。他先是看了看面色凝重的莊明將軍和葉鈞,目光掃過,最后落在椅子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李舟身上,眼神里帶著點兒探尋。
“李濤。”莊明將軍沒繞彎子,“從現在起,你全權負責李舟中尉的特訓。記住,全方位、多場景、極限強度。動用你能想到的所有手段,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他把那個……感知能力,重新找回來。”
李濤聞言,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了,立正應道:“是!保證完成任務!”他看向李舟,眼神復雜了些,似乎瞬間明白了這命令背后的分量和緊迫。
莊明將軍擺了擺手:“去吧。時間不等人,這次沒有溫和的選項。”
李濤向首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隨即轉身,幾步走到李舟面前。他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雙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上下打量著李舟,然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李。”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能力丟了,就得找回來。但這趟路不好走,得吃苦頭。”他伸出手,在李舟肩膀上用力拍了拍,那力道,讓李舟差點晃了晃,“接下來,我會把你當成一塊生鐵來鍛打,比我?guī)н^的任何一個新兵蛋子都要狠。你……準備好了?”
李舟抬頭,對上李濤那雙銳利的眼睛,里面沒有同情,只有一種純粹的、屬于戰(zhàn)士的決心。他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安琪,想到了將軍和艇長那沉甸甸的期望,更想到了自己肩上那份沉重的責任。
代價?他苦笑一下,失去平靜生活的代價已經付了。現在,不過是再加碼而已。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腰桿挺得筆直。盡管心里那份空落落的恐慌還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上,不得不縱身一躍的決絕。
“準備好了。”聲音不大,但很穩(wěn)。
李濤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又迅速恢復原狀,像是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行。”他不多廢話,轉身就往外走,“跟我來。”
跟著李濤的腳步,李舟感覺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那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能力消失后帶來的巨大不安全感,心里空蕩蕩的,沒著沒落。
李濤在前面領路,腳步又快又穩(wěn),典型的特種兵步速,在潛艇狹窄的通道里回響。拐了幾個彎,他們進了一個內部訓練場。地方不算特別大,但各種訓練器械齊全,角落里堆著磨損嚴重的沙袋、負重背心、攀爬繩索,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汗水和器械鐵銹混合的味道。
“換衣服。里面有一次性作訓服。”李濤指了指旁邊一扇小門,“然后,熱身。不,直接開始。”他指向角落里一套看起來就分量不輕的裝備,“十五公里武裝越野,計時開始。”
李舟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十五……公里?還武裝?”他看著那件厚實的負重背心和腿部沙袋,忍不住開口:“老李,不是……我這體能,以前是掌勺的,后來是動腦子的,這……”
李濤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將軍的命令,極限強度。你以為請你來喝茶?別啰嗦,抓緊時間去穿上。”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這是開胃菜,先把你的身體從休眠狀態(tài)里徹底喚醒。你那玩意兒,不是光靠想就能回來的。”
軍令如山。李舟閉上嘴,換好作訓服之后,認命地開始穿戴。負重背心一上身,感覺胸口像壓了塊石頭,呼吸都沉重了幾分。腿上綁好沙袋,試著抬了抬腿,沉得厲害。
起步還算跟得上節(jié)奏,但沒跑出兩公里,李舟就覺得肺部像破風箱一樣呼哧作響,喉嚨干得冒煙,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汗水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淌,很快浸透了作訓服,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又濕又沉,視線都被汗水模糊了。
李濤就在他旁邊勻速跑著,氣息平穩(wěn)得像是在散步,偶爾才蹦出一兩個詞:“節(jié)奏!”“呼吸!”或者干脆就是:“快點!昨晚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