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下卻不慢,被疾風半扶半攙著,巧妙地利用濃煙和混亂人群作為掩護,迅速穿過幾條平日里人跡罕至的內部維修通道,七拐八繞,很快便來到療養院后方一處位置偏僻的雜物間。這地方堆滿了各種廢棄的醫療器械、破舊的病床和不知名的雜物,散發著一股混合了廢舊金屬和厚重塵土的古怪味道。
就在他們剛剛撬開雜物間那扇本就不甚牢固的后門,準備從這里悄然離開時,兩名負責外圍封鎖區域巡查的赫恩特工正罵罵咧咧地巡邏至此。“該死的,療養院內部這幫廢物,怎么搞的?這種地方怎么還會起火?”其中一人抱怨道。“別管了,守好我們的區域。”另一人附和。
“站住!什么人!”一名特工眼神銳利,眼角余光瞥見了半開的墻上大門和里面一閃而過的人影,立刻厲聲喝道,同時條件反射般拔出了腰間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毫不猶豫地指向這邊。
疾風眼中寒光一閃,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間隙,不退反進。他的動作快得像一道離弦之箭,又如黑夜中捕食的獵豹,瞬間從王勁松身側疾沖而出,迎向那兩名特工。
王勁松只覺得眼前一花,耳邊似乎聽到了兩聲幾乎微不可聞的、骨骼與肌肉碰撞的沉悶撞擊聲,以及空氣被急速劃破的輕微嘶鳴。
根本不等對方有任何進一步的反應,疾風的雙手手肘如同兩柄經過精準而迅猛的鐵錘,一左一右,角度刁鉆,幾乎在同一時刻,精準無誤地重重擊打在兩名特工的頸部大動脈竇位置。
“呃!”其中一名特工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短促的、仿佛被扼住脖頸的悶哼,另一人更是連哼都沒能哼出一聲,兩人便像是瞬間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一般,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手中的武器也“哐當”一聲同時脫手飛出。
疾風手疾眼快,身體一矮,手臂舒展,探手一撈,姿勢瀟灑地穩穩接住其中一支即將落地的手槍,另一只手順勢抄起另一支,然后看也不看便將兩把槍,如同丟棄兩根燒火棍般,輕輕丟進了旁邊一人多高的茂密樹叢中。
整個兔起鶻落的格斗與繳械過程,干凈利落到了極點,未曾發出一絲一毫多余的聲響,甚至沒有驚動遠處依舊混亂不堪的人群和仍在持續的警報聲。
王勁松站在一旁,將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心中暗自咋舌:這年輕人,好俊的身手!。
“王老,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疾風扶著王勁松,聲音依舊平穩,迅速離開了療養院的范圍,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道路盡頭的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一天之后,龍昭與赫恩帝國接壤的邊境線附近,一處廢棄多年的簡易機場。機場的跑道上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只有中間一條被人用簡陋工具在不久前剛剛清理出來,勉強可以通行。夜風吹過,草浪起伏,發出沙沙的聲響,更顯此地的荒涼與隱秘。
一架外表涂裝著某個不起眼的赫恩小型貨運航空公司的標識,但其引擎在啟動和降落時發出的獨特轟鳴聲的龍昭空軍特種小型運輸機,早已在濃重夜幕的完美掩護下悄然降落多時。機翼下的所有指示燈都做了嚴密的遮蔽處理,機身也噴涂了特殊的吸波材料,靜靜等候著特殊客人的到來。
當疾風護送著面色略顯疲憊但精神狀態尚可的王勁松,穿過沒膝的荒草,穩穩登上那架外表樸實無華的運輸機時,機艙內早已等候多時的幾名龍昭空軍機組成員迅速上前,動作麻利而恭敬地接過王勁松的簡單行李,并引導他在一個明顯經過特殊加固和改裝的舒適座椅上坐好,還細心地為他遞上了一杯溫度適宜的熱茶。
艙門隨即無聲地緩緩關閉,強勁的引擎發出特有的低沉咆哮,逐漸增大,隨即沉穩地抬頭,干凈利落地騰空而起,不一會兒便徹底融入了無邊的夜空之中,只留下一片被飛機引擎強大氣流攪動得七零八落的草屑,在原地無助地打著旋。
——
龍昭帝國,某處深藏于連綿群山腹地,某高等級的軍用機場。
莊明將軍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海軍常服,肩上的將星在停機坪邊緣明亮的照明燈光下熠熠生輝,映照著他略顯嚴肅的面龐。他親自站在略帶寒意的停機坪邊緣,身后則恭敬地跟著幾名同樣神色肅然的隨行人員。
遠處的夜空中,一個微弱的光點正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起來,正是那架執行“接人”任務的特種運輸機的輪廓。
一向以沉穩如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著稱的莊明,此刻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幾乎不為人察覺的急切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