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醫院手術室外的走廊,燈光慘白得晃眼,消毒水氣味濃得嗆人,混雜著一種壓抑的焦灼。老周背靠冰冷的墻壁,雙眼死死盯在那盞“手術中”的紅燈上,指間的煙早就熄了火,被他無意識地捻得變了形。他不時煩躁地踱兩步,又停下,像籠里的困獸。
李濤站在幾步開外,軍姿筆挺如松,紋絲不動,只有偶爾掠過走廊盡頭的銳利眼神,泄露出一絲緊繃。他身后的兩名蒼龍衛隊員同樣沉默肅立,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李舟坐在長椅上,閉著眼,面色平靜,但微蹙的眉頭和偶爾繃緊的下頜線,顯示他并非真的在休息。他的感知力或許并未刻意開啟,但周遭的緊張氣氛如同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加密線路的另一端,莊明將軍的辦公室里同樣肅靜。屏幕上跳動著醫院傳來的實時生命體征數據。高縝,代號“鼴鼠”,這個潛伏的心理評估官,此刻正牽動著無數根神經。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異常漫長。終于,“手術中”的紅燈熄滅,門“咔噠”一聲開了。
主刀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滿臉的疲憊掩不住,聲音沙?。骸笆中g很成功,彈片取出來了,主要臟器避開了,命是保住了。但失血太多,傷勢很重,必須立刻轉重癥監護室,嚴密觀察二十四小時?!?/p>
老周像彈簧一樣猛地站直,緊繃的神經驟然松開,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李濤緊抿的嘴唇幾不可察地松動了一下,一直緊握的拳頭也松開了些。李舟睜開眼,看向醫生,目光平靜,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
“干得漂亮,醫生!謝了!”老周幾步沖上前,也不管人家穿著無菌服,用力拍了拍醫生的肩膀,力道大得讓那醫生齜了齜牙,苦笑著搖搖頭。
幾乎就在手術成功的消息通過加密線路傳回指揮部的同時,莊明將軍的命令已經火速下達。醫院內,高縝即將入住的重癥監護區域被迅速清空,所有無關人員撤離。
醫院主樓外,氣氛更是驟變。原本只有零星警衛的區域,現在拉起了醒目的雙層警戒線。荷槍實彈的海軍警衛部隊士兵,以標準的戰術間距站崗,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連一只飛過的鳥都要多看兩眼。
幾輛墨綠色的步兵戰車悄無聲息地停在關鍵路口和樓宇陰影下,炮口和機槍指向覆蓋了主要通道和空域,無聲地宣示著此地的絕對管制。有不明就里的病人家屬想抄近路去花園,被衛兵面無表情地伸手攔下,指著遠處繞行標志,家屬看著那黑洞洞的炮口,只能縮著脖子悻悻離開。
樓頂天臺上,原本空曠的平臺也變了樣。幾套便攜式防空導彈發射架被迅速架設起來,偽裝網下,是經驗豐富的防空哨兵,正警惕地觀察著天空。
旁邊還有幾名技術兵正在緊張地調試反無人機干擾設備和定向能武器,低沉的電流聲細微卻持續不斷。他們的任務簡單粗暴:任何未經識別授權的飛行物,一旦闖入禁飛半徑,無需警告,直接打下來。
核心區域則由李濤親自帶著蒼龍衛特戰小隊和海盾安全部門的人員組成三層人墻,水泄不通。進出許可被提升到最高等級,別說人了,連只蚊子都得驗明正身才能飛進去。
李濤甚至親自檢查了通風管道和天花板夾層,又要求對每天負責送餐和基礎護理的專職醫護人員進行二次安檢,連他們隨身攜帶的醫療器械都要拆開檢查。
他手下一個隊員忍不住小聲嘀咕:“頭兒,至于做到這份上嗎?都是咱們自己人,天天見的熟面孔?!崩顫凵癖涞貟吡怂谎郏骸叭魏慰赡埽家沤^。記住,是任何!”
臨時指揮室內,氣氛凝重。葉鈞、安琪、老周等人圍坐一起,復盤這次驚心動魄的伏擊。屏幕上循環播放著無人機殘骸和那輛被炸成廢鐵的廂式貨車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