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的話,顛覆了他們對審訊的傳統認知。洞察力很強,強到可以實時感知情緒?
這聽起來,已經近乎玄學。
就在這時,一個冷峻的聲音從屏幕的另一個角落響起。
是駱定疆。莊明特許他與第一空降師師長范勝利作為前線指揮官,列席本次會議。
“我以我第一空降師猛虎營營長的身份,為李舟少校擔保。”駱定疆的身影出現在他自己的小窗口里,背景是“地獄門”森嚴的指揮中心。
“我親眼見過他在戰場上的判斷力。那是達到人類極限直覺的精準。”駱定疆最后總結道,“我信他。”
Gdc指揮中心,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終,戴高爾將軍緩緩坐下,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吧,莊。你說服我了。那我們就給他一次機會。但是他需要為自己的生死負責。”
……
“地獄門”,一間臨時改造的簡報室。李舟安靜地聽完了駱定疆轉述的整個計劃。
他沉默了很久。
這不是戰場上的沖鋒,也不是深海中的獵殺。這是一場在方寸之間的、在精神層面的決死之戰。
一旦失敗,酋長那扇緊閉的心門,將永遠被焊死。甚至,那個看似平靜的男人,可能會在瞬間暴起,用同歸于盡的方式,保守住秘密。
這是九死一生的任務。
“我試試。”
最終,李舟抬起頭,對駱定疆說道。
沒有豪言壯語,只有這三個字。
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李舟沒有合眼。
他最信任的人,安琪,被緊急調到了“地獄門”。
這是新象城開戰以來,安琪第一次見到李舟,當她緩緩走下運輸機時,看到了不遠處突擊車旁那個熟悉的身影。安琪的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她拋下了所有的行李,三步并作兩步,直接沖到了李舟的懷里。
李舟滿臉通紅的回頭看了看坐在車里的李濤,輕聲地說:“李濤也來了,他看著呢。”
安琪這才不好意思的松開李舟,然后向著車里吐了吐舌頭。
在開始工作后,安琪將所有關于“暗影會”的資料,那些碎片化的、真假難辨的情報,全部攤開在李舟面前。
“根據我們有限的分析,‘暗影會’內部,是一種金字塔式的、近乎宗教狂熱的等級制度。‘黑梟’就是他們的神。”
安琪指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文字,語速極快,“所以,你扮演的‘使者’,不能有任何屬于‘人’的情感。你不是來談判的,不是來威脅的,你是來‘傳達神諭’的。”
“你的姿態,必須是俯視。你的語氣,每一個停頓,都必須充滿不容置疑的權威。你代表的,是能決定他生死的絕對力量。”
李舟反復觀看酋長的審訊錄像。但他不是在看,而是在“感受”。
他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感知凝聚成一根無形的探針,一遍又一遍地,去觸碰酋長在影像中留下的精神殘響。
他感受到了那種被剝離了所有偽裝后,深埋在靈魂最底層的,對“黑梟”這個名字的恐懼。
那是一種如同烙印般的、奴仆對主人的、深入骨髓的敬畏與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