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救一號”的艇艙內,戴維斯副艇長和其他幾個還能動彈的圣約翰王國艇員,擠在狹窄的空間里,通過艇內廣播清晰地聽到了“黑鯊”號指揮艙里傳來的歡呼,以及那位龍昭帝國艇長冷靜下達的命令??諝饫飶浡K?、汗水和一絲血腥味。
戴維斯背靠著冰涼的金屬艙壁,臉上肌肉抽動,混雜著死里逃生的慶幸、揮之不去的后怕,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屈辱和感激。他低聲重復著,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們的水手們…得救了…”
救援行動再次高速運轉起來,效率驚人?!昂>纫惶枴焙汀昂>榷枴比缤瑑蓷l勤勞的工蜂,輪流與“黑鯊”號完成對接,將一批批驚魂未定的圣約翰王國海軍士兵轉移出來。
當最后一批人員,包括那位“背刺者”號的艇長,準備離開時,他停在了對接通道口。這位指揮官頭發凌亂,臉上滿是油污和疲憊,他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透過狹小的舷窗,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但他知道,就在那片黑暗中,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座駕,那艘先進的攻擊核潛艇,正在無聲地被深海吞噬,變成一具扭曲的鋼鐵墳墓。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舉起右手,對著“黑鯊”號的方向,行了一個有些走形的軍禮。動作僵硬,卻帶著一種無聲的告別。
幾分鐘后,“海救二號”脫離對接。“報告‘黑鯊’,最后一名圣約翰王國人員已安全轉移??傆?8人,傷員情況穩定,無新增。”救援艇的艇長聲音傳來,帶著完成任務的利落。
幾乎就在同時,深海中傳來一陣沉悶而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斷裂聲,像是巨獸臨終的呻吟。
“聲吶監測到‘背刺者’號艇體結構完全崩解……多個大型碎裂信號……正在下沉……信號消失。確認沉沒。”楚航的聲音在指揮艙內響起,語調平穩,沒有多余的情緒,只是例行公事地報告一個事實。
葉鈞對著送話器:“‘海救二號’,干得好。按預定計劃撤離?!?/p>
“明白?!?/p>
“黑鯊”號指揮艙內,持續緊繃的氣氛終于真正松弛下來。秦鋒甚至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開始哼起一支跑調的軍歌,嘴里還嘀咕著:“總算完了……這次回去怎么也得給個十天半個月的假吧?累死我了……”
安琪沒理他,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快操作,調取著最新的信息流:“總部最新通報,我們的救援行動和之前的反擊戰果,已通過官方渠道對外公布。國際社會反應很強烈,不少國家公開贊揚我們的人道主義和專業能力。圣約翰王國當局……現在壓力山大。”
“嘿!”秦鋒立刻來了精神,湊到安琪旁邊,“那可不?臉都丟到家了!自家潛艇沉了,盟友還來滅口,還得靠咱們撈人!我看他們首相鼻子都得氣歪了!”
“別貧了,”安琪推開他湊過來的腦袋,繼續匯報,“剛收到的情報確認,圣約翰王國首相已正式宣布,鑒于‘技術故障’,圣約翰王國海軍將退出聯合遠征艦隊,返回進行‘維修’。”
“哦?這就慫了?我還以為他們得多犟一會兒呢?!鼻劁h挑了挑眉毛,語氣里帶著點幸災樂禍。
葉鈞對此似乎早有預料,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電子海圖上:“他們退出,赫恩帝國和坎培爾聯邦就更被動了。少了一個重要的棋子?!?/p>
李舟站在角落,默默看著這一切。他閉上眼,感知依然延伸在周圍的海水中,確認著救援船的遠去,以及那片因“背刺者”號沉沒而變得更加混亂的水域。剛才的戰斗和救援,對他來說也是一次巨大的消耗和考驗。
——
近幾天后,安琪看著剛剛解密完成的電文,秀氣的眉頭又一次蹙緊:“艇長,總部新命令?!?/p>
指揮艙里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秦鋒也不哼歌了。
安琪清了清嗓子,念道:“命令:‘黑鯊’號。立即調整航向,前往預定坐標海域,與‘明州’號航母編隊匯合。圣約翰王國海軍獲救人員將在‘明州’號上進行正式移交。移交任務完成后,你艇需在聯合遠征艦隊可能活動區域外圍,執行前沿戰術警戒與監視任務,保持靜默,具體行動指令待后續下達。完畢?!?/p>
“???!”秦鋒第一個跳起來,聲音都變調了,“不是吧?!還往前湊?!艇長,那幫家伙剛死了兩條潛艇,現在眼睛肯定都紅了,跟瘋狗一樣到處找咱們呢!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葉鈞根本沒理會秦鋒的抱怨,他的視線早已鎖定在戰術海圖上,手指輕輕劃過代表“明州”號航母編隊預定位置和聯合遠征艦隊大致活動范圍的標記區域。他的眼神,在短暫的松弛后,再次變得如同深海般銳利。“航向075,航速20節。目標,‘明州’號匯合點?!泵詈啙嵍逦?。
“是!航向075,航速20節!”操舵手立刻復誦并執行。
“楚航,”葉鈞轉向聲吶控制臺,“從現在起,保持最高等級被動偵聽。重點關注遠距離、水下高速移動目標信號特征,特別是赫恩帝國和坎培爾聯邦海軍的潛艇聲紋。”
“明白!聲吶部門,轉入最高等級被動偵聽!”楚航立刻應道,語氣也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