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鯊”號龐大的艇身在李舟的精確引導下,如同一塊融入深海背景的巖石,悄無聲息地向“夜婆”號的最佳攻擊扇面滑去。深海的壓力巨大,艇殼發出細微的變形聲,但在艇員們聽來,卻如同搖籃曲般熟悉。
“距離十五海里。”操舵兵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緊盯著深度計和姿態儀,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十海里。”指揮艙內,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儀表盤上微弱的指示燈在閃爍,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的,交替映照著每個人凝重的臉龐。
葉鈞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海圖上那個幾乎靜止的目標點。他指揮著“黑鯊”號緩緩進入發射陣位,生怕有一絲紕漏。安琪之前對維爾·辛格“極度謹慎,擅長利用環境”的評估在他腦中反復回響。
但他更相信李舟的感知,“夜婆”號依舊如死物般沉寂,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像一頭深海中沉睡的巨獸。
“艇長?”秦鋒在武器控制臺后,手指虛按在發射鈕上,聲音有些發干,帶著一絲急不可耐。他已經等這一刻太久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攻擊。
李舟閉著眼,眉頭微蹙。“夜婆”號在他腦海中無比清晰,安靜地懸浮在那里。他“感知”到它厚重外殼下,反應堆核心平穩輸出的能量流,以及艇內人員那幾乎停滯的活動跡象,沒有一絲一毫的警覺。
“目標姿態穩定,內部無異常能量波動。發射窗口……就是現在!”李舟猛地睜開眼,語氣肯定,不容置疑。
葉鈞不再猶豫,聲音冰冷而果斷,如同敲擊在鋼鐵上的錘子:“一號魚雷管,二號魚雷管,‘靜音虎鯨’魚雷,發射!”
秦鋒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狠狠砸下了發射鈕,動作干凈利落。
“‘虎鯨’一號、二號,發射!”他低吼一聲,仿佛要將連日來的壓抑與緊張,都隨著這兩枚魚雷傾瀉出去,“給那幫伽梵人嘗嘗龍昭帝國的鐵拳!”
兩枚“靜音型虎鯨”重型魚雷,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深海死神,無聲地離開發射管。升級過的魚雷推進系統比原本的版本進行了靜音化升級,魚雷產生的推進噪音大大降低,只在艇殼外留下兩道轉瞬即逝的微弱水流擾動,迅猛而隱蔽地撲向遠處的“夜婆”號。
指揮艙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著終端顯示屏上那兩個代表己方魚雷的光點,以及那個代表“夜婆”號的標記,等待著宣判命運的時刻。時間仿佛變慢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一秒。
兩秒。
三秒……魚雷正在高速接近!一切都那么順利,勝利似乎觸手可及。
就在此刻,一直閉目凝神的李舟猛地睜開雙眼,瞳孔因震驚而劇烈收縮,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
“不好!”他的聲音嘶啞而急促,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像一把尖刀劃破了指揮艙內令人窒息的寂靜,“‘夜婆’號突然轉向!艇內所有艇員全部高效運轉起來,它在釋放主動聲吶!高功率脈沖!它發現魚雷了,也發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