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聲沉悶的槍響,聲音不大,卻像一根毒刺,精準地扎進了車隊的神經(jīng)。
重型指揮車左前方的潛望鏡瞬間炸裂,細碎的晶體和金屬零件向內(nèi)飛濺,打在駱定疆身旁的防彈隔板上,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拇囗憽?/p>
“媽的!”火力支援連的連長在通訊頻道里低吼,“那狗娘養(yǎng)的把我們的車頂機槍天線給打斷了!遙控武器站半癱瘓!”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槍了。
第一槍,打在頭車履帶和車身的連接處,雖然沒能擊穿,卻崩飛了一塊關鍵的防護板。
第二槍,打在指揮車的防彈玻璃上,留下了那個刺眼的蛛網(wǎng)裂痕。
第三槍,直接廢掉了一挺近防機槍。
每一槍都打在最刁鉆、最惡心的位置。這不是普通的狙擊手,這是一個頂級的戰(zhàn)場獵人,他用手中的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槍,冷靜地、一寸寸地肢解著這支鋼鐵車隊。
駱定疆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死死盯著戰(zhàn)術平板上毫無動靜的友軍圖標,牙關緊咬。
猛虎營的士兵們被死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前進,會暴露在更多未知的火力之下;后退,等于將后背賣給敵人。
這是一種教科書式的“釘殺”戰(zhàn)術,用一個無法解決的火力點將你釘死,然后用早已埋伏好的其他武器慢慢炮制。
駱定疆知道,那個狙擊手只是“魚餌”,真正致命的殺招,還在黑暗中等著他們。
而決定他們生死的指揮部,此刻卻比菜市場還要喧鬧。
……
Gdc聯(lián)合指揮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車隊實時傳回的畫面,劇烈的震動和耳邊呼嘯的子彈聲,讓整個指揮室的氣氛都緊繃到了極點。
“我再說一遍,必須從側翼迂回!”圣約翰王國的瑪格麗特少將,用她那特有的貴族口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圣約翰的特種部隊,是山地滲透的專家。讓他們從西側山脊穿插過去,像手術刀一樣切掉那個狙擊手!”
“荒謬!”蘭西聯(lián)邦的戴高爾將軍嗤笑一聲,他靠在椅背上,環(huán)抱雙臂,“夫人,你的‘手術刀’還沒摸到山腳,就會被那些藏在暗處的射手轟成碎片。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正面強攻!我們的戰(zhàn)士們,五分鐘內(nèi)就能沖上山頭,告訴他們什么是絕望!”
“將軍,你的莽撞會讓所有人都陷入危險!”
“夫人,你的猶豫正在浪費士兵的生命!”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肯讓步。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戰(zhàn)術討論,而是國家榮譽和戰(zhàn)后功勞分配的博弈。周圍其他小國的聯(lián)絡官們更是吵作一團,每個人都想讓自己的部隊在這次行動中露臉,爭吵聲、建議聲、抗議聲混雜在一起,讓整個指揮中心亂成了一鍋粥。
莊明將軍一直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上混亂的指令流和前線傳來的危急信號。他的手指,在控制臺的邊緣,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擊著。
每一次敲擊,都像敲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終于,當戴高爾將軍和瑪格麗特少將的爭吵上升到幾乎要拍桌子的時候,莊明的敲擊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