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指揮艙里,終于響起了一片清晰可聞的、集體的吐氣聲,雖然依舊壓抑著。秦鋒緊握的拳頭猛地松開,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指,無聲地朝空中揮了一下,嘴里嘟囔:“算你走運……不然非讓你嘗嘗‘虎鯨’燉魚湯!”
楚航長長呼出一口氣,癱靠在椅背上,先是對著楊濤豎了個大拇指,又扭頭看向李舟的方向,眼神復雜,有驚嘆,有佩服,還有點“這家伙真是個怪物”的意味。這“海潮”系統配合李舟這神乎其技的微操,簡直是……絕了!
“警報暫時解除。”葉鈞的聲音恢復了平穩,但音量依然控制著,“繼續保持二級靜默。楊濤,恢復部分非必要系統監控。”
“是!”
頭頂上的檢查總算要結束了。李舟感知到,伽梵士兵們吵吵嚷嚷地開始順著繩梯下到巡邏艇上,那架之前一直懸停在貨船上空的直升機也收回了吊索,引擎發出更大的轟鳴聲,開始爬升高度,朝著遠處伽梵護衛艦的方向飛去。兩艘快速巡邏艇也解開了系在“恒運號”舷側的纜繩,引擎啟動,激起白色的浪花,掉頭離開。
“水面艦艇和直升機都撤了。”李舟實時報告。
“恒運號”甲板上,船員們如釋重負,開始忙碌起來。巨大的錨鏈絞盤發出嘎啦嘎啦的響聲,那根帶著銹跡和濕漉漉泥沙的粗大錨鏈被緩緩從海底拉起,發出沉重的金屬摩擦聲。緊接著,船體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震動和轟鳴——“恒運號”的主引擎準備重新加大功率了。
黑鯊號內部,也響起了輕微的系統提示音。平衡水柜開始注水或排水,進行精確調整,潛艇的姿態發生著極其細微的變化,準備像影子一樣,隨著頭頂這艘龐大的貨輪一起移動。
“艇長,‘恒運號’準備起航了,主機已啟動,錨鏈回收完畢。”李舟報告。
“收到。各部門注意,保持在‘恒運號’正下方,同步航向航速,隨船機動。”葉鈞下達指令,“我們要搭一段順風船,直到徹底離開這個海道。”
命令剛下達,操作手們正要執行。
就在這時,李舟的感知中,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
那艘之前的“魷魚”級潛艇……它根本沒走遠!
李舟下意識地將感知范圍擴展到極限,精神力量穿透厚厚的海水。他清晰地“看”到,那艘伽梵潛艇,此刻正靜靜地潛伏在距離“恒運號”預定航線側前方大約三海里的位置,深度比剛才更深,幾乎是貼著凹凸不平的海底,關閉了大部分非必要設備,主機以最低功率運轉,幾乎沒有任何航速,就像一塊冰冷的海底礁石。
它沒有繼續下潛脫離接觸,也沒有返回艦隊或者基地,而是選擇停在了這里……潛伏了下來?
這是什么操作?守株待兔?
“艇長……”李舟的聲音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剛剛放松的神經再次繃緊,“情況有變……那艘‘魷魚’,它沒走遠。”
“沒走遠?”葉鈞的聲音瞬間銳利起來,“什么意思?在哪里?”
“在‘恒運號’預定航線,我們的側前方,距離大約三海里,幾乎坐沉在海底。”李舟飛快地報出方位和距離,描述著感知到的畫面,“航速極低,接近靜止。它……它好像在等著我們。”
等著我們?等“恒運號”這塊移動盾牌離開,然后好對付暴露出來的黑鯊號?還是……它也只是在例行監視,恰好停在了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