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盟友,不是強盜!”
“王宮是伽梵這個國家的臉面和象征,炸了它,我們和那些發動反叛的攝政王有什么區別?你是想讓龍昭帝國在全世界面前,變成一個入侵者嗎?”
盟友?平叛?
這兩個詞像兩記重錘,狠狠砸在指揮部里所有人的腦門上。副營長周定海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錯愕和恍然。偵察連長譚烈川那只沒受傷的手,也無意識地握緊了。
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戰斗開始,似乎就偏移了整場戰爭的目的。慘重的傷亡已經讓他們上了頭。
通訊器里,范勝利毫不留情的嘲諷還在繼續,像一把鋒利的解剖刀,精準地割開駱定疆那層脆弱的驕傲。
“你的腦子里,除了強攻和火力覆蓋,還剩下什么?帝國把你這支最鋒利的‘猛虎’派過去,是希望你像一把精準的外科手術刀,小心地剔除附著在王權上的病灶。結果你呢?”
“你把手術刀當成了砸墻的鐵錘!現在錘子卷刃了,磕掉了一嘴的牙,你不想著換個思路,還想叫個炸彈來把整個手術臺都給炸了?!”
“駱定疆,你的戰術素養,你的戰場判斷力,都喂狗了嗎!”
指揮部內,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駱定疆身上。但這一次,眼神里不再有質疑和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混雜著憐憫和失望的情緒。
他像一尊被風化的石像,僵硬地站在那里。他引以為傲的一切——赫赫戰功、無上榮譽、賴以生存的戰術直覺,在師長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語之間,被剝得干干凈凈,只剩下赤裸裸的愚蠢和難堪。
他“戰神”的人設,在這一刻,于他的部下們面前,徹底崩塌。
“猛虎營t聽令,立刻停止一切進攻性行動。”
范勝利下達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構筑防線,原地待命!在你們確定了新的作戰方案之前,任何人敢擅自行動,軍法從事!這是命令!”
“還有,”師長的聲音再次變得嚴厲,“那個海軍派來的情報參謀,叫李舟是吧?我聽說軍機處的高層對他評價很高。”
駱定疆的身體猛地一顫。
“把他給我好好用起來。記住,在gdc的聯合行動框架下,每一個單位,每一個人,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不要讓你的傲慢,葬送了整個行動,也葬送了你手下弟兄的性命!”
“啪。”
通訊被單方面切斷。
指揮部里一片死寂,空襲被拒,強攻是死路,現在連原地待命都充滿了未知的變數。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他們成了一群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進退失據。
副營長周定海走到失魂落魄的駱定疆身邊,看著遠處那座在晨光中靜默如山、堅不可摧的王宮,用一種幾近絕望的語氣,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個問題。
“營長……現在,我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