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象城的天空,在經歷過烈火與吶喊的洗禮后,正試圖恢復往日的湛藍。
三輛龍昭帝國第八師的裝甲突擊車,呈品字形護衛著一輛黑色的防彈轎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市郊的公路上。車轍碾過剛剛修補好的路面,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硝煙與塵土混合的特殊氣味。
車隊所過之處,無論是伽梵的市民還是巡邏的士兵,都下意識地退向道路兩旁,目光復雜地注視著車身上那威嚴的赤龍徽記。
防彈轎車內,夏爾瑪國王的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了自己膝蓋上緊握的雙手。
他即將要去見的,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弟弟,也是將他推入深淵的叛國者。
恨意如同灼燒的烙鐵,在他的胸口留下無法愈合的傷疤。可在那恨意的最深處,又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微弱期盼。
他想親口問一問,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他想看看,那雙曾經無比崇拜自己的眼睛里,是否還剩下一點點屬于兄弟的情誼。
或許,他只是被“暗影會”蠱惑了。
或許,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
坐在他身旁的卡埃爾將軍,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自己君主的掙扎。他什么也沒說,但放在腿上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腰間槍套的邊緣。
車隊緩緩駛入一片戒備森嚴的區域。
黑石監獄。
幾周前,這里還是囚禁夏爾瑪國王的牢籠。如今,這里已被龍昭軍方完全接管,成了關押他弟弟的囚室。命運的諷刺,莫過于此。
監獄外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龍昭士兵們穿著全套的戰術裝備,身姿筆挺,眼神像北方的寒風一樣,不帶任何感情。他們的存在,讓這座監獄的壓抑感憑空增加了數倍。
一名佩戴著龍昭陸軍少校軍銜的年輕軍官,在車門外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
“陛下,人就在里面?!?/p>
夏爾瑪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濃重的陰暗和鐵銹混合的味道。腳下,是軍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的,空曠而單調的回響。
長長的走廊兩側,是一間間空置的牢房。夏爾瑪的腳步很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終于,他們停在了走廊最深處的一間特級囚室前。
厚重的精鋼柵欄門后,那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端坐在床沿。
他穿著一身干凈的囚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甚至看不到一絲一毫失敗者的頹喪和絕望。他就那么平靜地坐著,仿佛不是在等待審判,而是在等待一位遲到的客人。
當他看到夏爾瑪國王時,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牽動了一下,露出一抹難以形容的表情。
夏爾瑪站在鐵柵欄外,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