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已經被解除了頭套,獨自坐在囚室中央一張固定在地上的金屬椅上,雙手雙腳都被牢牢銬住。他閉著眼睛,像是在養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什么都不肯說。”駱定疆走到李舟身邊,聲音低沉,“我們試了所有常規的審訊預案,心理專家也束手無策。這家伙的意志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堅固。”
李舟沒有回頭,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酋長身上。“駱營長,我想再試一次。”
駱定疆眉毛一挑:“再試一次?怎么試?”
“讓我再‘看’他一次。”李舟的聲音很平靜,“近距離。”
駱定疆沉默了。他看了一眼李舟,又看了一眼囚室里那個危險的囚犯。讓李舟這個身負帝國最高機密的人,去近距離接觸一個身份不明、危險至極的恐怖分子頭目,風險太大了。
“我需要你的許可,”李舟轉過頭,迎上駱定疆的目光。
駱定疆盯著李舟看了足足十秒鐘,他從這個年輕軍官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沖動或僥幸,只有一種胸有成竹的篤定。
李舟得到授權,行動立刻開始。
囚室外的觀察廊被清空,只剩下李舟和駱定疆,以及四名全副武裝、呈四角站位的猛虎營精英。
李舟緩緩走到距離囚室玻璃墻最近的地方,盤腿坐下。
他閉上了眼睛。
瞬間,外界的一切聲音和光線都消失了。他的意識沉入一片無垠的黑暗,隨后,一個由無數精神波動和信息流構成的世界,在他“眼前”展開。
這一次,他沒有進行廣域掃描,而是將自己所有的感知力,凝聚成一根無形的、比發絲還要纖細的探針,小心翼翼地,刺向囚室內的那個強大的精神源。
他“看”到了酋長腦海中紛亂的思緒碎片:被伏擊時的憤怒、戰敗時的不甘、被審訊時的不屑……這些情緒都像堅硬的巖石,構筑成一道道精神壁壘。
李舟的感知探針沒有去強行沖擊這些壁壘,而是像水銀一樣,無聲地滲透,尋找著那些最細微的縫隙。
他開始嘗試“回溯”。他將自己的感知頻率,調整到與酋長殘留在空氣中的精神波動同頻。
他“聽”到了酋長在押送車內,對自己無聲的低語。
那個詞匯,在酋長的精神世界里,再一次浮現。
“黑梟……”
就在這個詞匯出現的一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如同決堤的黑色潮水,轟然沖垮了酋長所有的精神壁壘,狠狠地撞在了李舟的感知上!
那是一種……烙印。
是一種食草動物在面對食物鏈頂端天敵時,基因里就寫下的、無法抗拒、無法思考、甚至無法理解的絕對恐懼!
李舟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仿佛親身經歷了一次被天敵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李舟!”駱定疆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
李舟猛地睜開眼,眼神里還殘留著巨大的震撼,但他更多的是一種撥云見日后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