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陳明冷笑一聲,“你給她輸血,與她產生了‘共鳴’。你的血里有她的氣息,你的氣里有她的執念。這門功法,要的是心無外物,斬斷一切牽掛。你倒好,把最大的牽掛就拴在心脈上,還想凝成滅蠱砂?癡人說夢!”
張帆的身體晃了一下。
他想起了陳明之前的話——“你的血,很有趣……產生了一絲奇妙的‘共鳴’”。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切。他要的不僅僅是心頭血,他要的,是這份被“共鳴”污染了的心頭血。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張帆一字一頓地問。
“我只負責交易。”陳明不置可否,“我給了你功法,是你自己練不成,與我何干?”
“你這是在耍我!”張帆壓抑的怒火終于開始燃燒。他感覺自己像個被戲耍的猴子,所有的掙扎和犧牲,在對方面前都只是一個笑話。
“耍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耍的?”陳明上下打量著他,語氣里滿是輕蔑,“一個連自己情緒都控制不住的毛頭小子,一個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的蠢貨。若不是你的血還有點用,你連踏進我這院子的資格都沒有。”
“你!”
“我什么?”陳明向前踏了一步,竹刀的尖端幾乎要抵到張帆的喉嚨,“想動手?你現在還有動手的力氣嗎?別說動手,我吹口氣,你可能就倒下了。”
張帆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沒有傳來任何痛覺。
他知道,陳明說的是事實。
失去三滴心頭血后,他虛弱得像一張紙。別說動手,就連站在這里,都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為什么?”張帆的怒火漸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無力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陳明收回竹刀,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我在教你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人。”
求人?
張帆愣住了。
陳明將擦拭干凈的竹刀插回腰間,走到一株半人高的植物前。那植物通體漆黑,葉片邊緣帶著鋸齒,在夜風中散發著一股詭異的甜香。
“你以為《蠱毒拔除訣》是讓你清除活骨降?”陳明頭也不回地問。
“難道不是?”
“錯得離譜。”陳明伸手,摘下一片黑色的葉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毒,也一樣。它能殺你,也能救你。這門功法的真諦,不是‘拔除’,而是‘掌控’。”
“掌控?”張帆咀嚼著這兩個字,腦子里一片混亂。
“活骨降的陰毒,和那個女娃的‘共鳴’,在你看來是阻礙,是心魔。”陳明將那片葉子湊到鼻尖輕嗅,“可在我看來,那是最好的藥引,是獨一無二的鑰匙。”
張帆瞬間感覺遍體生寒。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他一直以為,陳明是要他斬斷和朱淋清的聯系,做到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