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
他想不通,也沒有時間去想。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這短暫的松懈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單手艱難地探向腰后的行囊,摸到了一個油布包裹的硬物。
蠶絲傘。
傘骨由百年鐵木制成,傘面是天山雪蠶絲,水火不侵。出發前,他親手將它在特制的雄黃酒里浸泡了三天三夜。這是他最后的底牌,專門用來對付蛇蟲鼠蟻??裳矍暗倪@些,是“蛇”嗎?
管不了那么多了。
“張帆!別動!”岸上傳來朱淋清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音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惶,“不要用武力!千萬不要!”
“你瘋了?”張帆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纏在喉嚨上的赤蛇隨著他的發聲而收緊,幾乎讓他窒息,“我現在不動,下一秒就是一灘肉泥!”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朱淋-清的聲音變得混亂而急促,她似乎想表達什么,卻又組織不起來語言,“它們……它們在……”
“它們在要我的命!”張帆打斷了她。他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的邏輯。前一刻還對他恨之入骨,下一刻就用自殘的方式救他,現在又開始說些胡話。
他已經沒有信任可以分給任何人了。陳明背叛了他,蘇家利用了他,現在這個朱淋清,行為詭異得像個被邪祟附身的巫女。
“我數到三,你退后!”張帆吼道,“越遠越好!”
“不!你聽我說!”朱淋清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你一旦攻擊它們,我們都會死!真的會死!”
“總好過像個廢物一樣被活活勒死!”
他不再理會朱淋清的勸阻,用盡最后一絲被壓榨出的內力,猛地扭轉手腕。油布包應聲而開,一柄古樸的黑色長柄傘落入他掌心。
就是現在!
他猛地將傘向前甩出。
“不要!”
朱淋清的尖叫被淹沒。
那柄蠶絲傘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傘柄上的機括被他甩出時的巧勁觸發。嗡的一聲悶響,浸透了雄黃酒的傘面,在瘴氣中悍然綻開!
濃烈的雄黃氣息瞬間炸開,像一顆無形的炸彈。
纏繞在張帆身上的赤練蛇群發出痛苦的嘶嘶聲,那是一種混合了憤怒與恐懼的尖嘯。它們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收得更緊了!
張帆感覺自己的肋骨已經抵至極限,隨時都會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