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機括聲響起,整面墻壁向內側無聲地平移開來,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漆黑通道。一股令人作嘔的、混合著焦糊與血腥的惡臭,撲面而來。
朱淋清眉頭緊鎖,閃身而入。墻壁在她身后緩緩合攏。
通道盡頭,是一間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并非丹爐,而是一座造型詭異的血色祭壇。祭壇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四周的地面上,堆積著小山般的丹藥殘渣和燒毀的藥材灰燼。
那些殘渣呈暗紅色,仿佛凝固的血液。即便已經廢棄,依然散發著狂暴而混亂的能量波動,其中夾雜著無數細碎的、充滿怨毒的哀嚎。
朱。淋清蹲下身,捻起一撮灰黑色的粉末。
粉末中,有幾片指甲蓋大小的暗紅結晶。她將結晶湊近,那股狂暴的藥性與深重的怨念,幾乎要侵入她的神識。
“融血歸元……”她喃喃自語,話語里是無法掩飾的厭惡與冰冷。
這是早已被列為禁忌的邪法。以生靈精血為引,強行融合藥力,煉制出的丹藥,藥效霸道絕倫,卻也后患無窮,每一個服用者,都將被丹藥中蘊含的怨念侵蝕,最終心性大變,淪為只知殺戮的怪物。
王家和李家,竟然在偷偷煉制這種東西。
……
偏廳內,老者的臉色變得復雜。
“張家?”他干澀地重復了一遍,像是從塵封的記憶里挖出了這個姓氏,“你怎么會問起他們?”
“只是在一本古籍上見過,說張家的煉丹術獨步天下,心生向往。”張帆的理由滴水不漏。
“獨步天下……”老者低聲咀嚼著這四個字,臉上浮現出既敬畏又惋惜的神情,“何止是獨步天下!當年的張家家主,張問天,那才是真正的丹道宗師!老夫年輕時,有幸遠遠見過他一面,那風采……唉。”
一聲長嘆,道盡了歲月的滄桑。
“后來呢?”張帆問,他的手在桌下,已然攥緊。
“后來?”老者壓低了聲量,身體前傾,動作透著一絲緊張與神秘,“后來,張家就沒了。”
“沒了?”
“對,一夜之間,滿門被滅,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沒剩下。”老者說到這里,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一眼,確認無人竊聽。
“為何?”張帆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因為一爐丹藥。”老者的話語,如同驚雷,“一爐不該出現在世間的丹藥。”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渾濁的眼睛里閃動著恐懼。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丹鼎閣來了個神秘人,誰也不知道他什么來路,只知道王、李兩家的家主在他面前,恭敬得像個仆人。我們都叫他‘上使’。”
“上使……”張帆默念著這個詞。
“那位上使,帶來了一張單方,指名要張家家主張問天,為他煉制。”老者繼續說,“那張單方,沒人見過,但據說,它逆天而行,有奪天地造化之功。”
“丹藥叫什么名字?”
“蛻凡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