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陰影里,涌出十數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個個氣息沉凝,將小小的丹房擠得滿滿當當。
“樓主還在為‘藥引’失蹤而煩惱,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毙幧先丝粗鴱埛欠N審視的姿態(tài),不像在看一個人,而是在評估一件珍貴的器物,“張小哥,你不該來這里。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p>
“我的命是不是我自己的,輪不到你說了算?!睆埛従徥栈厥郑堑t上的幽光也隨之黯淡下去。
“哦?嘴還挺硬?!毙幧先溯p笑一聲,“你爺爺當年也是這么硬??上?,再硬的骨頭,也熬不過三昧真火。他以為自己毀了‘藥引’,就能阻礙‘大計’,何其天真!他不過是把自己煉成了一份更精純的引子罷了,而這份引子,就藏在你的血脈里?!?/p>
柳乘風大駭,他看向張帆。
張帆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
“當然。”玄陰上人抬起手中的骨盤,那指針依舊對著張帆,“此為‘鎖魂盤’,專為尋你這等‘天生道胎’而制。你一踏入丹鼎閣,觸碰‘丹爐’,你的氣息便與此地靈脈共鳴,再也無所遁形。你以為你是來復仇的?不,你是來歸位的。”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狂熱的意味。
“‘爐’已在此,‘鼎’已在宮中,如今‘引’已歸來。萬事俱備,只待丹成。張帆,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將成為開啟新紀元的鑰匙,你的犧牲,將換來樓主的飛升,換來我等追隨者永生不死的榮光!這是何等的功德?”
“功德?”張帆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用一國生靈做祭品,用萬民血肉鋪路,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功德’?”
“螻蟻而已。”玄陰上人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凡夫俗子,生老病死,本就是一場空。能為巫神大人的降臨獻上一切,是他們的福報。你不懂,是因為你的層次太低,看不到那片更廣闊的天地?!?/p>
“我確實不懂?!睆埛c頭,“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爺爺不想讓你們成,我也不想。”
“愚昧?!毙?陰上人徹底失去了耐心,他臉上的那點虛偽的笑意消失了,“冥頑不靈,與你那死鬼爺爺一模一樣??磥?,不動手是不行了?!?/p>
他的視線轉向柳乘風,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憐憫。
“柳家的娃兒,你父親柳毅,也曾是盟中客卿。看在他的面子上,你現在退下,我可饒你一命。這件事,不是你能摻和的。”
“我爹要是還活著,知道你們干的是這種斷子絕孫的勾當,怕是第一個提刀砍了你們!”柳乘風橫刀在前,刀鋒直指玄陰上人,“廢話少說!想動他,先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不知好歹?!?/p>
玄陰上人搖了搖頭,再不言語。他向后退了一步,對身后的黑衣人下達了命令。
“‘藥引’要活的,不能有損傷。至于那個姓柳的……”他的聲音變得陰冷,“剁碎了,拿去喂狗?!?/p>
“是!”
十幾個黑衣人瞬間暴起,刀光如雪,從四面八方斬向柳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