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比第一步沉重百倍。
張帆的腳掌剛剛落下,他體內的死印便徹底暴動。那不再是絲絲縷縷外溢的黑氣,而是井噴。
“呃啊——”
他無法抑制地跪倒在地,喉嚨里擠出破碎的嘶吼。黑色的紋路不再是攀爬,而是在他皮膚下瘋狂生長,從手臂蔓延至脖頸,再到半張臉頰。冰冷的、不屬于他的意志,從死印深處蘇醒,要奪走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放棄吧。”
“你不屬于這里。”
“火焰是你的敵人。”
“她……是你的敵人。”
那股意志在他的腦海中低語,每一個字都帶著能凍結靈魂的寒意。
樓主的摩擦音在陰影中回蕩,這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愉悅。“聽到了嗎?那是你的‘本我’在對你吶喊。它在告訴你,你的努力多么愚蠢,你的反抗多么可笑。”
張帆用手撐著滾燙的地面,每一次接觸,都像是把手按在烙鐵上。黑氣與熱浪在他手掌與地面的接觸點劇烈沖突,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你連自己都無法控制,還想去保護別人?”樓主的言語,比洞口的火焰更傷人。“你以為她鍛造的是鎖鏈?不,她鍛造的是一把審判你的利刃。當她變得足夠強,第一個要凈化的,就是你這個‘污穢’。”
張帆沒有理會。
他只有一個念頭。
進去。
到她身邊去。
他用盡全力,想要再次站起。可那股來自死印的意志,卻化作了萬鈞巨力,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
焚心窟內。
朱淋清的意識漂浮在一片赤金色的海洋里。
她的身體已經消失了,或者說,她已經與這片火焰融為一體。痛楚已經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溫暖的圓融感。
只差一點。
還差最后一點,就能徹底蛻變。
就在這時,她掌心那枚玉佩,那只沉寂的雛鳥圖案,動了。
它從玉佩中掙脫出來,化作一只完全由朱雀真炎構成的、巴掌大小的火鳥。它沒有實體,卻有著無比清晰的意志。
它歪了歪頭,看著朱淋清的靈魂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