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遠(yuǎn)和田之魚二人推杯換盞的本身就讓眾多人羨慕不已了,上任與下任之間,能順順利利交接的有,但不在多數(shù),大多是面和心不和的,更有極個別下任戳上任一刀、下任翻曬上任賬本的,雖說是極個別,但還是有的,甚至?xí)r下有愈演愈烈之嫌了。賈直仕倒很享受,田之魚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給兒子在社區(qū)定房這事兒就定下來了,再加上詩河灣社區(qū)給文杰買的一套三室兩廳,他這一輩子也算沒有白活,等文娟辦了事,自己也學(xué)老高,來他個閑云野鶴。
“小田,剛才只顧高興著說田縣玄黃文化研究會的事呢,倒是把今天找你的正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老賈,你現(xiàn)在記性咋樣?我咋老感覺自己有點丟東忘西哩?對了,不閑扯了,說正事。”高志遠(yuǎn)真的好像忘了什么,努力地想了想說道:“看我這記性,對了,小田,我前幾天見到原來的法院副院長田之清了,他說要成立什么田縣田氏宗親聯(lián)誼會,還說要請你這個大才子出山就任秘書長哩。”終于找到了話頭,打開了話匣子,高志遠(yuǎn)又有點興奮了。
“來,高校長,碰一杯。”田之魚舉起了手中的杯子,喝了半口,說道:“這個之清哥啊,那是俺一家子的,要知道他們無梁鎮(zhèn)田集的田家是我們西泰山田家分出去的,也就是清代末年的事,到我和之清哥這一輩,正好是出了五服的,他們田集的祖墳還在我們那兒呢,親得很著呢,這個之清哥,來找我就來唄,又不是不認(rèn)識我這個兄弟,還非要勞你高校長的大駕。”說起田縣田氏,便也勾起了田之魚的話頭兒,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聽之清說,這次祭祖活動還有山東田氏代表參加,是真的嗎?你們田氏竟來自山東,我起初還不相信,還以為田氏就是起源于我們田縣呢?”高志遠(yuǎn)說道。
“田縣田氏族譜上是這樣寫的,說是北宋年間,一個姓田的來到我們田縣做官,后來就落戶到田縣了,后人避諱叫他名字,于是就以官稱稱其為“田知縣”,可我總覺得不是,我們田縣田氏四門,一個就是過去的隗鎮(zhèn)、現(xiàn)在列鎮(zhèn)馬武寨的田氏、另幾支是我們家的西泰山田氏和無梁田集田氏、還有田縣老城田家大灣的田氏,號稱田縣“四田”。我覺得我們共同的祖先,就應(yīng)該是起源于現(xiàn)在的田縣,是從春秋以前的古田國傳承下來的,可苦于沒有文獻(xiàn)資料可查啊。”田之魚感嘆道,他內(nèi)心對田縣田氏乃至山東田氏是有抵制情緒的。
“我說小田,研究歸研究,現(xiàn)實歸現(xiàn)實,你也不必太較真了。再說了,你們的家譜都是那樣記載的,難不成你還不相信你們家的先人。再說明白點,這次田縣田氏宗親聯(lián)誼會的發(fā)起人是誰?是田縣老城田家大灣的田老爺子田子臣嗎,田子臣何許人也?當(dāng)今的縣長大人田之野他爹嗎,這樣一算,這田縣還不是你們田家的天下?之魚,千萬不要小看這樣一個秘書長,你想想,田子臣任聯(lián)誼會會長,子清任常務(wù)副會長,你任秘書長,那雖說是個虛職不假,可你卻走進(jìn)了田知縣的視野,以后的教育局副局長、局長什么的,還不是易事,明眼人一看都會說,人家是一家人啊!”高志遠(yuǎn)嘟嘟嚕嚕地說著他的“官經(jīng)”,田之魚又一次端起酒杯打斷了他的話,對于這些事,田之魚考慮過,但他并不刻意去強(qiáng)求什么,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他們田家到底來自何方,他堅信腳下這片土地就是他們田縣田氏的發(fā)源地,也是玄黃文明的發(fā)源地。
可高志遠(yuǎn)好像沒理解田之魚的意思,也或許早已看透了田之魚,仍然不依不饒地說著:“小田,這回你可得看準(zhǔn)了,這可是個天大的機(jī)會,你抓準(zhǔn)抓穩(wěn)了,這一輩子香油、棉油都有了,千萬不可失掉啊。”高志遠(yuǎn)依然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似乎明天田之魚就能升任田縣教育局局長似的。
“高校長,那些事啊,咱今天不說,這不還沒見到之清哥和子臣叔嗎?等見到他們,我們可是一家人,你高校長可是個外人了。”田之魚驕傲地打著哈哈,高志遠(yuǎn)似乎也放下心來。
“一群官迷!”賈文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向賈直仕伸出一只細(xì)嫩的手說道:“老賈同志,鑰匙呢?把家門鎖得那么緊,想餓死恁妮哩,是不?高校長,我得問問你老人家,我是不是老賈同志的親生閨女,他昨天還查存折,寫著給他孩文杰買房得花多少多少萬、裝修得花多少多少萬,沒一分錢是給他妮的,你說,我是不是路上拾的,要是的話,我得去找俺親爹親娘去,免得在這礙老賈同志的眼。”賈文娟如刀子般的嘴說得賈直仕接不上腔來,只好在一旁傻笑著。
高志遠(yuǎn)說道:“文娟,你就是拾的,是俺老兩口子扔的,今兒啊,你也別麻煩了,跟著我回去算了,我給你城里買房,中不?”
“老中,娟姑,快叫爹,讓高校長給你買房。”慶祝老婆走了進(jìn)來,開著玩笑說道。順手又掂過來一瓶酒,原來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喝了一瓶。
“高校長,我也喝。”賈文娟看見酒菜,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不快,一抬屁股坐在了田之魚身旁。田之魚臉一紅,向一旁挪了挪身子,沒想到賈文娟的一只腳早踩在他的腳尖上,痛得他吸了一口氣。賈文娟一臉無所謂,好像什么也沒有感覺到的樣子,對阿慶嫂說道:“叫慶祝給我炸盤小白條。”說完,竟接過酒瓶來,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