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安大廈,豐子澤和劉雪飛都不在,田之魚略略地有些失望,只知道采桑社區(qū)的事政府正在研究,但到底什么結果,還不知道,本來打算聽聽豐子澤的意見,當然也看看能不能讓他把田結實的賬給還了,自己的信用卡,也確實該給他說明一下了,如今手頭緊張得很,到縣城都是莫紅秀給的一點錢,對于莫紅秀,田之魚感到一種莫名的負罪感,而且越來越強。
他坐在劉雪飛打掃得干干凈凈的辦公桌后,卻不知道該干些啥了,玄黃文化研究會?田之魚笑了,好些天了,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在干什么,但他卻真切地知道,留亦吾在干什么,他在緊盯著正縣玄黃文化廣場的建設,準備著明年的玄黃文化大典,他已經(jīng)在漫天地吹風了。
高自清幫助自己,他不明白高局長圖個啥,留亦吾大搞玄黃文化爭奪戰(zhàn),他也不知道留亦吾圖個啥,自己呢,又圖個啥?僅僅要破解開自己心中的謎團嗎?田之魚搖了搖頭,其實,這謎團是自己給自己在過意不去,假如當初自己不去追究,賢王爺還是那位人們心目中的趙德芳,不是什么金兀術,更不會是什么驢子,如今倒好,露出了驢子的真實面目,又有什么意義呢?田之魚責怪著自己,看著劉雪飛放到自己辦公桌上的那塊磚雕,那頭怪獸,正沖著自己笑呢。
田之魚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來了兩個記者,把他給堵在了辦公室里,原來是找豐子澤了解采桑社區(qū)情況的,他們錯把田之魚當成豐子澤了,一個勁地追問著,問到采桑社區(qū)的拆遷情況,問到采桑社區(qū)的賠償情況,問到隗村群眾反映的其他問題,田之魚一直搖著手,不敢吭聲,最后站起身,下了逐客令,說道:“我叫田之魚,不是子澤建筑安裝工程公司的豐子澤經(jīng)理,也不是他的員工,二位,請看看,我這是田縣玄黃文化研究會。”
沒想到那二位記者仍然窮追不舍地問道:“噢,田先生,那你說說,賢王廟為什么不在拆遷范圍。”田之魚冷冷地說道:“那是文物,是要保護的,就是如此簡單。”
一個記者又問道,同樣是文物,為什么老墳窩考古現(xiàn)場就草草結束了呢,聽考古隊的負責人說,下面還有兩到三個文化沉積層沒有發(fā)掘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認為,田縣政府重視文物保護嗎?他們在文化產(chǎn)業(yè)方面又做出過哪些實際工作呢?比如,田先生你的玄黃文化研究會,又得到哪些實際意義上的支持呢”
對于記者一連串的問話,田之魚不置可否地說道:“我只是一個中學教師,你問的是縣政府的政策,我怎能掌管呢?怎樣重視、怎樣規(guī)劃、怎樣投入,那是他們的事,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二位,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可以走了嗎?”田之魚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
一個記者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好,田先生,請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你對于田縣政府、隗鎮(zhèn)政府在田縣無梁新城西區(qū)開發(fā)上的事,是如何看待的?”
田之魚已經(jīng)起身向外走去,略帶憤怒地說了句:“無可奉告!二位,請!”
一個記者似乎也變了臉色,說道:“一個叫隗建中的農(nóng)民,被李悲城的拆遷隊給逼死了,這個李悲城已經(jīng)被羈押了,而給隗建中家屬賠償資金的經(jīng)手人就是你,這件事,你總該知道吧?”
田之魚徹底憤怒了,厲聲說道:“難道我說我不知道,你還能把我給抓了?我最后表態(tài)如下:你所問的一切,我無可奉告!”
另一個記者也湊了過來,帶著威脅的口氣說道:“田校長,沒錯吧,做為一位公立學校的校長,一位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師,一個公職人員,你有義務配合我們央視記者的采訪,你這種態(tài)度,我們會曝光的。”說完,拍起了照片,其實,他們的錄音筆就在手中拿著呢。
田之魚冷冷一笑,說道:“本人有義務配合你們的采訪,也有權利拒絕你們的采訪,無論你是央視,還是花邊小報,在我眼中,那是一個樣兒。”田之魚甚至是怒不可遏了,聲音也提了上來,兩旁辦公室的人員也從門縫里探出頭來,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呢?
“這可是你田校長說的,說我們央視是花邊小報,記住,我們會向你們縣里的宣傳部門反映你的言語以及你的個人問題的。還有你們學校那個后備干部,就是直接指揮鏟車推倒隗建中家房屋的那個賈文娟。”另一個記者也徹底被激怒了,使出了他們慣用的殺手锏。
“敬請尊便!”田之魚門都沒關,已經(jīng)氣呼呼地走到了電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