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時,詩河靜靜流淌,詩河岸邊一片忙碌的景象不再,只有三兩個艄公慢悠悠地劃著漁船,懶散地呼叫著自家的鸕鶿,夕陽的余光中,整個阿地充滿了祥和安靜,而就在這個時候,早已被人們遺忘的阿男卻死了,本來,阿男死了如同一條狗,可有人偏偏要把他當成人看待,他于是又成了人。
第一個把阿田當成人的當然是殘害他的鄶陽,他之所以要把阿男當成人,是因為令狐伯在洛邑已經(jīng)傳回了消息,他受禪的阿男爵位近期即可擢升為子位,到時候他即為阿子了,如果老爹鄶侯首再一翹尾巴,他則是名副其實的鄶侯陽,到那時阿地也就順理成章地并入鄶國了,當然對于已經(jīng)霸占的濁岐氏、已經(jīng)嚴嚴控制的曠氏,他還是要努力的,與其說鄶陽對這個干爹孝順,要為他大辦特辦喪事,不如說這是做給濁岐、做給曠子看的,也同時給潁叔、米原等人一點顏色,現(xiàn)在的田國是他鄶國一家獨大的田國,他終將代田。
而另一個需要拿阿男說事的則是田大子康了,他要向他的國人宣布,田國的任何一個附庸國都是田國統(tǒng)一下的附庸國,他的疆域不容外人侵犯,更不容內(nèi)人搗蛋,阿地在名義上可以是你鄶陽的,但駐兵、修路、砌壩、筑城等都是田國的統(tǒng)一行動,任何人也不能挑戰(zhàn)此底線,也更向國人宣告,今日之田康,絕非昔日之田康,他能在田國搞“天有二日”,架空了老田公須,再次走向權(quán)力的巔峰,他就有辦法對付他的小伙伴們,如今的田康不僅重兵在手,更有臺叔、令狐做后臺,阿玄、阿荒及米原等一批新生代做鐵粉,而且田康手中掌控著更多的豢龍族死士,讓鄶陽、狐偃沖等人亦有所忌憚,他的力量似乎是一夜之間噴薄而出的。
“大子殿下,請看。”阿荒打開了羊皮地圖,指頭阿地說道:“自從田國絕了東、西、北三面,全面鎖國以來,曠地的煤、鐵,濁岐的藥材也只能通過阿地運往正地,據(jù)妾在鄶陽處打探得知,他們鄶人現(xiàn)在只是和正人一家貿(mào)易,他們之間的貿(mào)易也只有通過此道。如今阿男離世,我等可借此機會,以防御邊防之名,在阿地與濁岐之間布設(shè)得力兵將,以絕正人與鄶侯之交易。大子殿下可陰使?jié)}叔、米原諸人于潁地煉鐵,而用豢龍死士相保護,過詩河源、通豐地到偃師、虢公之國,足可富國強兵也。”
大子康連連點頭,阿玄亦進前來,說道:“玄,可陰謀狐偃氏為外應,不言釋前嫌,但求為我所用,可否?”
大子康哈哈大笑說道:“寡犬與狐偃家又無世仇,無非是二幼弟欲立國罷了,外戚之親,終比不得寡犬與美、好血肉之親,何患之有?阿玄,但去無妨。”田康大方得令人懷疑。
小田巫早已生起了桑根火,占卜了一卦,大吉。
這真是:
漁舟唱晚
阿地起云煙
死得其時人作犬
原來斗法阿男
君不君臣不臣
皆為爭利奪權(quán)
兄非兄弟非弟
都被術(shù)勢把玩
正公應的震怒是可以理解的,當初有多少把大子康一刀兩斷的機會,如今已不復存在了,而且大子康已經(jīng)嚴嚴地掌控著田國政權(quán),整兵強國,如今連剛剛與鄶侯建立起來的鹽鐵交易商道也被他掐斷了,不可,斷然不可,必須重新操控田國政權(quán)為已所用,哪怕是付出比稱臣稱妾更大的代價。
“如今之計,必須打破經(jīng)無梁地通往井、工到偃師、洛邑的道路,否則我正人真的要失去與周天子的聯(lián)系了,一旦失去聯(lián)系,我正人便失去了借助天子而令諸侯的便宜;第二必須盡快打通與鄶侯的貿(mào)易通道,鐵器、木材是我正人富國強兵的必需品。謀,你從田地歸來,有何謀可教寡人?”正公應冷冷地看了衛(wèi)謀一眼,表示著他對衛(wèi)謀近期表現(xiàn)的極度不滿。
衛(wèi)謀內(nèi)心亦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自己為正人付出多少,自己知道,正公應更應該知道,可如今真的是一丑遮百美了,或許以前的成績都將成為泡影,起碼在正公應心里是這樣的,然而衛(wèi)謀面對著大子康突然強硬的變化,竟一時拿不出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