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2月——1945年7月,在國民革命軍河北民軍第三軍(孫殿英部)任第35團1營1連連長,后漸次提拔為第25團1營營長,該部曾隨孫殿英投降了日軍,當了漢奸。在此期間,李大奎于1944年經團長武松江介紹入黨,抗戰(zhàn)勝利前夕,隨25團起義,后隨部分官兵到達田北抗日革命根據地。
1945年10月,被黨組織秘密安排到國民黨田縣政府工作,任偽田縣自衛(wèi)大隊大隊長;
1948年10月——1951年5月,促成田縣和平解放后,任田縣縣委委員、公安部隊部隊長兼任田縣公安局局長(其間,機關、部隊名稱不一);
1951年5月,被免去黨內外一切職務,回原籍務農。(因牽連王廷玉特務事件);
1961年7月——1967年7月,任田縣無梁公社李家集大隊支部書記兼大隊長;
1967年8月,免去黨內外一切職務,開除黨籍。
對于滿頭長發(fā)、滿面胡須的李大奎,老人們并沒有象年輕人那樣詫異,而是客氣地和他打著招呼,老人同樣有禮貌地回應著眾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寫在老人的記憶里,在眾多傳說中,李大奎同樣年輕著。而在蘇辰昌的心目中,他們似乎不屬于同一個世紀,而是時空的錯亂。
李大奎之所以愿意坐下來與蘇辰昌交流,是因為蘇辰昌經辦的工作讓他看到了希望,十年了,他主動走出他設在無梁李家集的堡壘,就是要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如何了?在他心里,能顯示出這個世界如何了的地方,不在他的堡壘里,也不在高高懸掛著長條牌牌的高大建筑內,而就在這個極其普通的院子里,他雖然沒有見到羅子七、黃青良、李鳳岐,甚至是他的對手豐子澤,然而,他卻見到了為此事奔波的后生蘇辰昌,正在和老人們談論著達摩嶺寨的傳奇。
李大奎的直率再一次震驚了大伙,更震驚了蘇辰昌:“你們說的都不對,害死王義兄弟的,不是許二桿子,更不是豐子澤,而是劉振虎的人。”李大奎對此事的看法似乎是帶有嚴肅的結論性質的。
“田縣解放初期,我?guī)ш犉偏@了一起特務破壞新政權的案件,據他們交代,解放戰(zhàn)爭初期,被國民黨田縣政府排擠出局的劉振虎,失去了實權,被迫向外宣布,回老家豐縣過起了隱居的生活,實際上,他并沒有死心,而是勾結了豐縣張古山的黑寡婦,成立了豐縣自衛(wèi)旅,他自任旅長,黑寡婦任副旅長,這支部隊相當有意思,既不屬于共產黨,也不屬于國民黨,既不是官兵,也不完全是土匪,而是有奶便是娘的民間武裝,相當于外國的雇傭軍,只要有人出錢,不管三七二十一,給你干活就是了。
那時候豐縣地貧人稀,各種勢力并存,大小山頭林立,國民政府的統治根本打不進去,實際上處于一種無政府狀態(tài),就是這種情況下,許曄的‘剿共’軍才想起來利用他們,由于他們對田縣周邊的人文地理熟悉,所以,王滿順部自從信陽兵敗,與東進江蘇、山東的主力部隊、中原軍區(qū)一旅失散之后,一路撤退到田縣境內,就被他們給號上了,走到哪里,許二桿子的部隊便打到那里,直到王滿順率領最后一點力量,打到了老家、達摩嶺西寨墻外,被王來賓、豐子澤、王義等人救回。
而王義當時是單獨出寨的,他并沒有給小隊長王來賓和副小隊長豐子澤匯報,其目的是自以為敵人已經撤了,要為部隊拾取一些失散的槍支,或者是撈取一些外快,打探一下王滿順部還有沒有活著的人。用現在的話說,叫做違反紀律、自以為是,要知道,那時,他們這支小分隊,同樣是國民黨的地方武裝,不是傳說中的八路軍的隊伍,軍紀是相當渙散的,王義這樣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王義出去后,許二桿子的部隊,確實撤了,他也如愿以償地撿了三根長條子,幾十枚子彈,還真的從一個干部身上搜出了半斤大煙土,兩根金條。據王滿順后來說,那是他們部隊上的一個副團長,負傷后隨他們一起行動的。可就在他要回寨的時候,卻被劉振虎的人給捉住了,搜出了他身上藏匿的東西。
其實,最要命的是王義竟然認識他們中間的一個小頭目劉二全,如果不認識的話,權當他們是許二桿子的軍隊,有可能就留下東西,把人給放了。可這下子卻不行了,如果把他放了,等許曄的部隊走了,王廷玉還不出兵把劉振虎給滅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們便把王義兄弟給綁了,先是朝后背上打了一槍,后來又怕不死,還砍了脖子,這才把他的尸體扔到了雜垴窩那邊的深溝里,揚長而去。
至于許二桿子殺回達摩嶺寨,直接到王廷耀家里要王滿順的命,也是這個劉二全給告的密,因為他在追擊的過程中,一直感覺到這支部隊的領導人有可能是達摩嶺寨上的人,而王滿順則是我們這一帶隨一旅南下的、級別最高干部。
劉二全被捕后,如實交代了這樁案件的來龍去脈。這個案件,當時已過去二年多了,我們并沒有問及,是他主動交代的,因此可信性較大。而劉二全這個人,又是黃茍信的親外甥,這個恐怕大伙都是知道的,因此,他掌握些寨上的情況,也認識寨上的很多人。”
老人說完了有關王義之死的故事,大伙沉默了,蘇辰昌問道:“姑父,為什么當時你不說呢?”
李大奎笑了,說道:“我說了,誰信呢?我可是個劫了共產黨法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