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會議室里,煙霧繚繞,蘇辰光不抽煙,厭惡地揮了揮手,幾個人趕快掐滅了煙。就連前來督戰(zhàn)的李大奎也急忙猛吸了兩口,笑道:“算你小子狠,不抽了,開始吧。”
魏青云、陳建斌、岳喜成先后站立起來,做了檢討。魏青云在繼王南旺建筑公司進駐呂家樓子失敗后,又組織了三次進駐,有化妝的,也有武力的,但都失敗了。他匯報道:“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該邪教組織真基督教會,以隗鎮(zhèn)呂家樓子、小王溝,賴鎮(zhèn)栗樹崗、橋底溝,留鎮(zhèn)前后馬村為中心,逐步向外擴展,核心成員就是吳玉才兄妹。當然,還有其他人。據(jù)說,羅大衛(wèi)離開時曾留下七大使者、七大侍者、七大方言先知,看來,還有不少人,我們沒有掌握。
最關鍵的是,我們根本接觸不了他們,他們的活動極為詭秘,成員已經(jīng)被嚴重洗腦,對我們采取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軟抵抗的‘非暴力不合作’態(tài)度,無論你如何說,他們就是不信你說的那一套,在他們心中,唯有上帝、耶穌基督和他們的使者說了才算。
但從目前情況看,他們大多數(shù)還沒有走到與政府武力對抗的程度,大部分人已經(jīng)開始上繳秋糧和統(tǒng)籌、提留款了,但多有微詞,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下一步,我們想,僅僅靠我們公安一家,肯定不行,要把有關鄉(xiāng)鎮(zhèn)干部、不信教村民以及合法的宗教人士,組織起來,搞他個聯(lián)合拯救運動,逐一登記,一個一個解決其思想問題,對于他們中間的骨干,則予以堅決地打擊。”
岳喜成卻并沒有魏青云那么樂觀,他說道:“個別人已經(jīng)不是軟抵抗了,他們不繳公糧,不搞計劃生育,不接受上級的領導,方法便是打游擊,讓你找不到人,恐怕到一定時候,他們中間的那些使者,振臂一呼,極有可能應者云集,和我們武力對抗呢。”
蘇辰昌看了大伙一眼,說道:“說句實話,我和李主席、郝縣長的想法,和魏青云同志不謀而合,要動員干部群眾打一場聲勢浩大的運動戰(zhàn),可,如此以來,也勢必會影響我們田縣整個經(jīng)濟、政治的大好形勢。我不懂經(jīng)濟,但蘇書記只給我說了一句:田縣的經(jīng)濟,自災后恢復到如此局面,極其不易,如果此時,田縣亂了,大伙人人自危去應對邪教了,整個田縣的經(jīng)濟,將會崩盤,一發(fā)不可收拾。因此,我們田縣公安局黨委,也只能忍痛給你們下死命令,加大偵破力度,擒賊先擒王,把他們所謂的使者、侍者、先知,全部抓獲歸案!讓他們群龍無首,還能怎樣?”
蘇辰昌說完,好長時間,大伙都沒有說話。蘇辰光當然知道,以數(shù)十警力,投入到近萬人的群眾中去,壓力有多大?甚至不如面對一兩個窮兇極惡的歹徒,他們可是不明真相,被境外宗教勢力麻醉、毒害了的群眾,有可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來,也有可能走向另一個極端。
李大奎見此,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說道:“這事,就這樣定了,青云,還以你為主,隗鎮(zhèn)、留鎮(zhèn)、賴鎮(zhèn)、城關鎮(zhèn)四個派出所及縣局抽調的民警,統(tǒng)統(tǒng)歸你指揮,這一仗打勝了、打好了,我就讓你回局里來,當初是我把你趕下臺的,我還要重新把你扶上臺。”
郝成功笑了,說道:“老領導,那事啊,青云早就想開了,咱就不說了。建斌,說說你們那個大紅褲衩子吧,都這么多天了,他還沒有出現(xiàn)過,是不是流竄作案,我們風聲一大,把他嚇跑球了。”
陳建斌搖了搖頭,說道:“我感覺,不象,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還在我們田縣,而且就在縣城附近的某個角落,隨時會出來重新作案的。前天晚上,我們潛伏的人員,看到了一個身影,與多個被害人描述的基本一致,而且行動極為可疑。正要行動時,卻偶然撞上了田縣人民醫(yī)院的一個醫(yī)生和一個護士,兩個人應該是戀人關系,其中那個女的,還是個受害人,就這樣和我們打了個岔,那個家伙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那,我們還要堅守下去,我把今年所有前來田縣實習的大中專生全部調撥給你,總共五十多名學生,其中有警校老師推薦的優(yōu)秀分子,放到第一線,我就不相信了,一個色狼,我們就捉不住?”蘇辰光下達著最后的命令。
李大奎搖了搖頭,說道:“辰光,一定要注意排查。這個強奸案,涉及到的又不是一個受害者,他的體貌特征,已經(jīng)基本明確了,一定要排查到位,強化群眾檢舉,不漏一人,把所有符合特征的,全部納入我們偵查的范圍,最后篩查出真正的兇犯來。注意,笨方法,永遠是最好的方法!”
看著魏青云、陳建斌帶領著兩只隊伍下去了,李大奎還是有點擔心,他對郝成功、蘇辰光說了聲:“我,還是隨著魏青云下去吧,那地兒,離我家不遠,我熟悉,還有兩家親戚,或許可以幫上忙。”蘇辰光不無擔心地說:“姑父,要記住自己的年紀,更要知道,被邪教組織毒害過的人,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
李大奎做出的決定,似乎不容更改,他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拐彎處,回頭笑道:“我,當然知道,但我相信,他們不是土匪。”說完,便跟著魏青云的隊伍上了車。
李不餓的隊伍,一下子從三個人壯大到七個人,她笑了,看著她的小師弟、小師妹們,指著田縣縣城地圖說道:“咱們第三小組,排查的重點是縣城東城門外到七里崗大石橋西、南邊到中州礦務局王溝礦運煤鐵路線,北面到落子嶺下,具體的范圍是東西長4公里、南北寬3公里的12平方公里土地,下面有城關鎮(zhèn)的四個半行政村和屬于袁山鄉(xiāng)的三個小自然村,以及王溝煤礦生活區(qū),縣煤炭運銷公司,縣一建、二建的幾個工地,縣供銷社下屬的兩個企業(yè)倉儲供應站等,流動人員多,而且成分復雜。重點還有一個剛剛開始教學的縣直一初中,這些孩子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止上晚自習了,隨著冬季的來臨,恐怕下午放學也要家長前來接送了,這個,很不正常。壓在我們肩頭的擔子有多重,大家可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