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午后的陽光,還帶著最后的溫度,照耀在大地之上,遠近山巒如墨,藍天白云如洗。順著田縣縣城前的一座名叫塔山的小山,拾級而下,很快便到了詩河邊,向詩河上游望去,是高聳入云的元神山五指嶺,高大巍峨,其下層巒疊嶂,一路向東南方向而來。田縣縣城就坐落在一片谷地之中,背靠雪花山、落子嶺、玉溪峰,三山呈懷抱之狀,將田縣縣城緊緊抱在懷中。而西側的詩河與東側的玉溪又如兩條玉帶,把縣城給纏繞起來。小小的塔山,則又成了縣城懷抱中的大印,如此地形,不得不讓人相信古人選址的智慧。
豐潮給王松論、王萬順講解著田縣縣城的大勢,二人更是點頭稱贊一番,豐潮的話,讓他們覺得,咱看都象。這也正如景區打造的某些“象形”景觀,本來是平平凡凡的一塊石頭,一棵大樹,一首山梁,但被人為地“點化”之后,便會生出諸多神奇,讓人品味出萬千生機來。
豐潮話音一轉,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片土地說道:“王支書,請看這片土地,背靠塔山,也就是田縣縣城懷抱著的這顆大印,雖說不高不奇,不突不兀,可卻是官印之山,你們想想,現在這個社會,靠什么比靠官強?”
二人又是一個勁地點著頭。豐潮又指著詩河,說道:“再看這里,從大勢上,是詩河與玉溪兩條玉帶的交合之處,帶來了田縣縣城的萬千財富,更有千萬生機。再看這條小小的彎子河,長,不過五六里,寬,不過數尺,但卻是田縣境內一條神奇的河流,因為它的河水從東向西倒淌,又發源于三里外的花仙廟,是自然溫泉水生成,冬季不結冰,夏季不起熱,是何等的奇妙。而就在玉溪、詩河、彎子河三條活水隔出的這一小塊三角地,便是最好的風水,我不敢保證以后如何飛黃騰達,但可保世代平安,子孫興旺,其中不乏縣處級官員,更沒有缺錢的時候。這地兒,還望王支書考慮,如果認為不妥,還可另請高明之士。”
三人說著話,早已到了那片土地之上,一片長勢并不怎么好的紅薯還沒有出,地里不時地有白色的霧氣冒出。王萬順一拍大腿,說道:“豐校長,啥也別說了,就是這了,還請什么高明?我看,你就最高明,我再不懂,也懂得什么叫老墳地里冒煙。”
另一處老墳地里,得到消息的陳建斌親自來了。同時又加派了力量,請來了縣局的刑偵專家,認真地分析著機井房里發現的物證和那只女式鞋子,還有那片被人為地壓過的草地。一個實習女學生,幾乎是爬行在老墳地的每一個墳頭后,突然,她叫了起來:“這兒,有一把鑰匙,還有兩個明顯的腳印,三個煙頭,應該是犯罪嫌疑人蹲守的地方,鑰匙肯定是在他蹲守等待獵物時不小心丟在這兒的。”
陳建斌、李不餓和縣局的一個警官走了過去,那名警官,小心翼翼地把物體給取了證,拍了照,滿意地點著頭,說道:“這位小同志分折得有道理,無論這家伙是不是那個強奸犯,但他一定沒有干什么好事。一個人,不要說是黑夜,就是大白天,自己跑到人家老墳地里,蹲在這兒,吸了三根煙,那也不正常。肯定是在想干什么壞事。對了,小同志,你叫什么?”
“領導,我叫莊雪飛,是警校來的實習學生。”那個女孩響亮地回答著,那個警官笑了,回頭對陳建斌說道:“你,不是要人嗎?我看這個小同志,就很有前途,你們可要提前給蘇局長打招呼噢,人才難得啊。”
陳建斌點著頭,說道:“小莊,下午收隊后,把你個人的情況寫成書面材料,交給你們的隊長李不餓,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好了,繼續加大搜索范圍。”
另一隊警察也已經找到了那只女式鞋子的主人,就是離墳地不遠處,那個叫吉垌的小村莊里一個婦女的,她向警方交代了事情的整個過程:
“我是在中州礦務局那邊一家小飯店里給人家幫忙的。前天晚上,小飯店里有幾個人喝酒噴空,一直說到十點多才散了,我們又收拾了一下,也就快十一點了,我才從七里崗那邊往家趕。這里有條小路,很近的,比走大路省一半路程。我也聽說過,縣城里有什么紅狼,可我想,那是城里人多,他能等到女孩子,我們鄉下,半夜里誰還會出門?更何況,離這不遠,就是中醫院家屬院的建筑工地了,那里白天黑夜亮著燈,工人進進出出的,他也不敢。
可我剛剛走到王家老墳地時,我的心還是有點發怵,于是就加快了腳步。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個男人,從后勒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地把我往老墳地里拖,把我拖到墳地中間時,就開始扒我的褲子。我不從,在地上來回滾動了幾回。他便照我頭上狠狠地打了幾拳頭,打得我暈頭轉向,雙眼滿是金星,還小聲說道:‘不老實,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我為了保命,就從了他。干完那事后,他又嚇唬了我幾句,先走了。我也驚魂落魄地跑回家,鞋子是我慌亂中丟在墳地里的。我也不敢對俺男人說,更不敢對俺婆婆和其他人說,要知道,咱們這一片,快包賠了,也快過上好日子了,我可不想跟他離婚。警察領導,你們可要為我保密啊。”
李不餓皺起了眉頭,問道:“你看見他往哪兒跑了?”
那女人想都沒有想,便回答道:“上邊的建筑工地。”
李不餓一驚,又問道:“你看見他穿的內衣了嗎?”
那女人一愣,說道:“什么內衣?你說的是褲衩子吧,他穿的是那種大褲腰的褲衩子,就是他們東鄉人常穿的那種,我們門上,有幾個東鄉來的打煤球的、收破爛的,一夏天穿的,全是那個樣式。”
李不餓更加驚訝,又追問了一句:“他穿鞋子了嗎,穿的是什么鞋子。”
那女人搖了搖頭,說道:“穿什么鞋子,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但,肯定是穿著鞋子的,因為他用腳踢過我,對了,那個家伙,鑲了兩顆金牙,就是上面最中間的那兩顆。而且,他肚子上長滿了毛,和俺男人的,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