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北旺正在主持枊三如、陳坤案件的調查,但還是接到了賴夫之的命令,讓他到隗鎮協調要人,把楚文革交給田縣供銷社紀委調查處理。王北旺雖然有一萬個不滿意,可還是來了,因為自己到田縣紀委上班,畢竟是借調,手續還沒有正式被調到田縣紀委去,更沒有明確他就是案件調查辦理一室的主任。從嚴格意義上,他還是田縣供銷社的人,而且,他主辦調查的田縣供銷社機關的吃喝問題及田縣供銷運輸公司工資、獎金發放問題還沒有給出個結案報告,田縣紀委那邊,似乎是忘記了這件事,而賴夫之這邊卻催得很緊,還一口一個田縣紀委催要結果。王北旺知道,這當然是托詞,他已經判斷出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賴夫之本人,多年的交往告訴王北旺,他們之間的情誼已經是山窮水盡了,絕對不可能有柳暗花明之時了。賴夫之這個人,是個極度自負、極度貪婪、又極度愛面子的人,而且有著極強的報復心,一旦他感覺到你威脅著他的某一點,他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好在,他現在還只是設圈套攆自己走,看來并無大礙。
王北旺找到閻成,大致問了楚文革案件進展的情況,閻成沒有回避他,如實地告訴了王北旺他們工作的進展,而且還說,這個家伙,對隗鎮供銷社、煙棉加工廠是個罪人,不可饒恕,非要重重的處理他不可。王北旺委婉地說出了田縣縣社的意見,并且說:“如果你們已經處理到位了,我想賴夫之也未必會再說什么,畢竟這是我們雙方都可以管理的案件,隗鎮是事發地,是有權管理的。但,你們真的進展慢,或者有其他顧慮,還是把人和案子移交給我們好些。”
閻成笑了,支開了眾人,說道:“給你明說了,案子簡單得跟‘一’一樣,早就查清了,現在是在幫鳳一個忙,把虧空的錢給追回來,田縣紀委也是這個意思,你懂了吧。但這個姓楚的,狡猾得很,視錢如命,給處分判刑都中,就是不交錢。”
“那,是不是他真的揮霍完了?”王北旺說道:“這個人,花錢是沒有任何節制的。”
閻成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一天花五千多塊,你信嗎?這些天,張金霞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們根本就沒有花這么多錢,而且,他借的還有錢,所以,他老婆才打上門來,找張金霞要錢。而張金霞卻說,他的錢全給他老婆陳小紋了,她來隗鎮找事是做張勢的。”
王北旺想了想,說道:“你可能不清楚,楚文革、陳小紋兩口子之間的關系,都鬧離婚好幾年了,一個兒子,兩口子誰也不管,由他爹楚長友老兩口子帶著,他不可能把錢給陳小紋的,陳小紋那袖子(年輕媳婦的意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在郵政局的名聲并不好。”
“你的意思,楚文革的錢也不可能給他的父母,更不可能委托給其他人,那么,也就剩下一個人了,那人便是張金霞,不過,她卻被陳建斌給帶走了,說是牽涉到了一個其他刑事案件,是不是也牽涉到楚文革的事啊?”閻成終于想起來了。
王北旺點了點頭,說道:“咱不管他,你們還是按照田縣紀委的要求,趕快結案吧。老賴,是想他的錢的,不想讓這部分資金給充公了,至于如何處理楚文革,他才不上心的,他一直不免楚文革的職務,恐怕也是這樣想的。最起碼,他是要惡心你們隗鎮黨委、政府一下的。”
閻成笑了,說道:“想的美,錢,即便是追回來了,也不會給你們縣社,那是基層的錢,要么充公,要么給原單位,礙他老小子什么事?我看,這就給西旺說,我們的處理決定是‘雙開’,移交不移交,讓縣紀委說了算,只可惜不能為渠鳳幫忙了。”
王北旺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樣的,你把錢給渠鳳了,縣社的股份便多了一分,沒了這筆錢,老賴也不可能再投資,縣社投資少了,股本份量低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閻學這才明白了過來,說道:“怪不得田縣紀委一直催著要我們結案呢,原來渠鳳的新公司馬上要搭架子了,這女人,厲害。”
渠鳳的新公司確實要搭架子了,隗鎮供銷社這邊,門市部已經搬遷到位,以隗鎮供銷社的名義,和隗村村委簽訂了集體租賃協議書,各門店也陸陸續續地重新開業了。隗鎮供銷社的原有門店及老行政院也被整理了一下,用作化肥批發倉庫和日用品批發周轉倉,原本荒了的老食品加工廠院子,也被加固起來,成立了一個紙制品分廠,專門印刷、制作各類包裝箱、盒,滿足隗鎮街企業及商戶的需要,亦可定制服務,一下子又安排了七八個下崗的職工。各村的代銷店按照渠鳳與各村支書達成的初步協議,也又陸續開門營業了。
渠鳳親自給縣社打了個報告,說是按照縣委、縣政府的要求,召開隗鎮供銷社新的社員代表大會,聽取工作打算,選舉新的理事會、監事會,卻沒有得到縣社任何回音,不僅僅是賴夫之,還包括渠鳳登門拜訪的柴德金、楚長友、魏喜、王北旺等領導班子成員。渠鳳又把報告遞給了蘇辰昌,蘇辰昌的批復是:“在隗鎮黨委、政府的監督下,召開全體職工及各村支書、村委會主任參加的社員代表大會,完成所有會議議程,選舉出新的理事會、監事會。”
賴夫之關上了他辦公室的門,他知道,自己不參加,縣社不參加,隗鎮供銷社的社員代表大會是照樣要召開的,渠鳳這個理事會主任,是當定了,而且是鐵定的,自己管不住的理事會主任。他平息著自己的心情,開始給省社旗下的《中州合作時報》寫一篇稿子,名字叫作:論基層供銷合作社社員代表大會的社員資格問題。或許,這是他最后不屈的叫聲了,這種文章,是沒有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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