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趙志剛直接打來的電話,鄭冠旦、蘇辰昌哪敢怠慢,急忙通知田縣煤炭局救護大隊全體出動,直奔濁岐鎮賈洼煤礦,而這邊,趙志剛也已經命令中州礦務局的救護隊迅速到達現場。在趙志剛打電話的時候,達摩嶺煤礦的救援隊在礦長王東旺的帶領下已經出發了。
“你們要干什么?”賈洼煤礦的大門口,有幾個年輕人叫喊著。
王東旺走到門口,說道:“請把賈公義給我喊過來,人命關天,怎么能這樣干呢?”
一個年輕人已經拿起了手中的棍子,走了過來,看著一臉雨水的王東旺,用棍子頭挑著王東旺的下巴,咧開了鑲滿金牙的嘴,說道:“別他娘的在這兒給我充好人,我們賈洼煤礦的事,你他娘的少管,還是回去,管好你的老婆去吧,別他娘的再跟別人睡覺去了。”
王東旺憤怒了,一把奪過那個年輕人手中的棍子,高叫道:“叫你們礦長出來,老子要問問他,工人是不是人,是不是一條命?”
那年輕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王東旺會奪他的棍子,而且出手是那么狠,竟然一下子愣在那里,他背后的那幾個年輕人一看,也都拎著木棒過來了。
豐潤一下子沖到王東旺面前,大聲罵道:“奶奶的,你們幾個,認識老子不?都給我往后滾,那個賈三孩,回去喊你爹過來,看看還認我這個舅不認?就隔這么一條河,想打架咋的,煤礦上一千多號人呢,拉過來試試吧。”
那幾個年輕人是認識豐潤的,因為豐潤他姐家就是賈洼的,看著豐潤憤怒的樣子,也就往后退了退,但并沒有開門的意思。
大門里面,風雨之中,傳來了一陣擊打鐵門的聲音,幾人婦女高叫著:“求求你們了,讓他們進來救人吧,求求你們了,俺一家幾口子全指望孩他爸一個人呢。”是家屬求救的聲音。
就在這時,那個叫賈三孩的父親賈公平過來了,大罵道:“你們幾個,想死了,在這兒擋路,滾,都給我滾!”那幾個年輕人一看,扔下棍子,灰溜溜地跑了,里面的人也打開了鐵門,王東旺帶領著他的部隊沖了進去。
“你們誰在這兒負責,技術員呢,拿圖紙過來,水電工呢,檢查電路……”風雨中,王東旺的嗓子已經嘶啞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應聲。過了好大一會,一個女人才哭叫著過來了,說道:“王礦長,這里哪兒有什么技術員,水電工啊,俺男人在大礦上干過幾天,賈礦長就讓他當技術員了,就是他今天領著十幾個工人下的井,王礦長,你可要救救他們啊,我們都是一家的啊。”
王東旺聽明白了,賈公義這個煤礦,沒有技術人員,更沒有什么圖紙,也沒有什么專業的水電工,更沒有各種規章制度,就是找了幾個下過井的煤礦工人帶隊搞的開采,這種開采帶有極大的隨意性,安全保證,根本不可能。他急忙指揮著救援隊架電,下水泵,不管怎么說,肯定是水災,先抽水,準沒錯。
救援隊員緊張起來,一個個按著操作程序進行著動作,王東旺回頭看了那個婦女一眼,問道:“從井里出來那幾個呢?”那婦女聽了,指了指身后三個人,說道:“就是,就是他仨。”
王東旺也顧不了許多,拿起一塊石子,蹲在了地上,說道:“你們三個,過來,給我畫一下井下的情況,最好有數據。”
一個年齡大一點的礦工走了過來,蹲在地上,拿起王東旺手里的石頭子,邊畫邊說道:“王礦長,這是主井,深120多米,這個不會錯,那上面有標記,然后向西進巷,大概150米,開始采煤,一直往前,邊走邊抬頭,大概150米后,遇見了一個小斷層,然后做了個噘嘴坡,大概有一人多高,煤層變厚,有四米多深,我們現在吃的就是這一疙瘩煤,已經吃進了五十米,有十來間屋子這么大。”
“風井呢,風井在哪兒?”王東旺焦急地問道。
那個礦工指了指礦井口,說道:“就這一個井口,邊送風邊生產。”
王東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一聲:“賈公義,你他奶奶,這不是故意殺人嗎?說,他們九個,現在在哪兒,你們是怎么跑出來的。”
那三個工人看著王東旺猙獰的面孔,嚇壞了,正在畫圖的那個老工人說:“我是,我是在井口底下看煤斗的,看見進水了,就坐在煤斗里跑出來的,他兩個,是在井下看絞車的,看我跑了出來,也緊跟著抓住纜繩跑出來的。”
那兩個年輕的礦工連連點著頭,伸出血淋淋的雙手讓王東旺看。王東旺嘆了口氣,說道:“也就是地表水倒灌,要是有風井,都能活。要是有地質隊的鉆頭,該多好啊。嘿。”說著,站起身來,大聲命令道:“全力抽水,能快一秒,工人就有活下來的可能。”
所有這些,趙志剛就站在王東旺的身后,看著他的“圖紙”,聽著他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