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巧轉從看守所是出來了,可她未必能回得了家,雖然她男人的尸骨還在賈洼煤礦院子里放著,他孩子也借助他父親的尸骨占領了本來就屬于他家的賈洼煤礦,可事情卻并沒有得到處理。她欠別人家的錢,人家未必不要;賈公義是暫時進去了,可這煤礦卻是你韓巧轉白紙黑字賣給人家的,人家也未必不要;你占了煤礦,九死一生的礦工們的工資,人家也未必不要。
直到現在,人們才明白過來,無論是暗訪組還是王東旺,前來救助這幾個煤黑子,并沒有得到縣委縣政府、鎮黨委政府的指令,也就是說,他們是來幫忙的,或者說是來管閑事的,既然人家管的是賈洼煤礦進水的閑事,那么,不去管賈厲害兩口子的閑事,也是理所應當的。既然理所應當,那么,趙志剛和王東旺的撤離也就均可指責了。
而賈洼村的幾十個家庭,又在賈公義的煤礦上投了資,或者是借給了他錢,人家不要,是不可能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抓走了賈公義,煤礦還在,就是砸了鍋成八片,那也得分公平了,不是你小賈孩說占有就占的。再說了,村子里好幾家的孩子,可都隨著賈公義進去了,那是維護大伙利益進去的,那就是功臣,功臣是不能受委屈的,誰跟功臣作對,村民就要和他作對。
賈厲害的兒子,占領了煤礦,就是跟功臣作對的人,跟功臣作對的人,就是村民的敵人!王東旺假惺惺地前來救援,雖說救出了幾個東鄉來的煤黑子,可卻把煤礦的老底給暴露了,煤礦也被縣里關停了,大伙的錢打了水漂,大伙的孩子被抓進了監獄,王東旺也就成了大伙的共同敵人。
聯想到當初王東旺要收購賈洼煤礦,聯想到田桂香與韓巧轉的親戚關系,聯系到達摩嶺王家的為富不仁,聯系到憑啥他家人人都當了官,聯系到他們這些當官的貪婪霸道,于是,王東旺甚至他背后的一大家子,都成了賈洼村大家的敵人。他們算過這筆賬,就是那九個煤黑子死了,撐死了,一個人賠三萬塊錢,三十萬也就把這事給擺平了,最多相當于大伙再掏三十萬,保住了一個煤礦。可這煤礦,要是不讓人知道出事的情況下出手,那最低也得賣出個二三百萬元的好價錢,這里打外呼扇的,大伙便損失了二三百萬元。這個錢,王東旺肯定不會出的,別看他身家數百萬,越是有錢的人,越是裝得像,也沒有看看王東旺,整天像個農民一樣,裝擺得太像了。而越是這樣的人,越惡毒,如果不惡毒,如果他善良,他為什么不處理賈厲害兩口子的事呢?他為何不處理賈公平家那個三孩的事呢,賈三孩不是喊賈公道喊伯的嗎?
賈洼的部分村民一路分析過來,覺得,這事,還得找王東旺,他不出錢,不中!我們非問問他,閑得是不是蛋痛了,非管我們賈洼的事,干什么?
這其中,肯定有利益。很明顯,他王東旺就是要占領賈洼煤礦!
賈公平他們似乎得到了真理,他們自發地組織到一起,做出了三項重要而偉大的決定,第一、千方百計阻撓韓巧轉回來霸占煤礦;第二、對王東旺先禮后兵,以示警告;第三、占領煤礦,待價而沽,無論他賈公義如何,大伙的錢,不能打了水漂。
于是,以賈公平為代表的親親團,便提著雞蛋、奶粉來到了中州礦務局職工醫院,看望慰問王東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