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人家3(477):李留周的后事正常辦理
沒想到,王東旺和田桂香都不在,只有陳三好帶著他們的小女兒王潁潁在,王潁潁一個人在床邊玩著一小堆積木。陳三好斜靠在床頭似睡非睡,看到他們過來了,急忙站了起來,但并沒有驚訝,她知道自己的兩個侄子在給照相館幫忙,也知道張工行替自己的男人出了氣,打了人。
王獻美和陳三好客套了一會,才知道王東旺到礦務局辦公室去了,好像他們已經知道,李留周死了。而田桂香卻回家去了,換她到醫院來伺候男人,陳三好沒有明說,其實是回家給外甥女宋改成辦滿月酒席去了,當然是偷偷地辦理的。
幾個人又說了會話,想著王東旺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王獻紅便把信封塞給了陳三好,又和張工行硬拉著陳三好往夜市上走去。陳丙乾哥倆背起了小潁潁在后面跟著,不時的逗著她,問她愛吃啥。
馬春梅的辦公室里,礦務局的領導班子和匆匆趕來的幾個礦長神情沮喪地坐在那里,一言不發。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讓中州礦務局丟盡了面子。去好心好意地幫助他們救人,反被他們咬了一口,險些挨打,自己紀委抓的人,移交到地方上去處理了,原本自己該管的干部,被地方的檢察院一下子抓走了二十多個,如今,又在田縣看守所里,無緣無故地給打死了,這干的都是什么事?
馬春梅知道,自己的威望在中州礦務局急劇下降著,事情的發展,讓人們覺得,他就是一個窩囊廢,一個班子成員毫無留情地說道:“馬主任,我感覺到問題不小,要說,田縣縣委書記鄭冠旦,是你丈哥,原來的縣長,和你也有點拐彎親戚。如今好了,換成了我們自己人,中州省煤炭廳的領導,我就懷疑了,怎么越來越不勝以前了呢?如今,連塊遮羞布也不給留了,打我們、訛我們,都不算,還越界來抓我們的人,連我們自己要處理的李四輩,也給要走了,怎么搞的嗎?”
一個礦長憤怒了,大叫道:“抓了我們礦上的人,進到他們田縣看守所,全他娘的嚴管,嚴管啊,我可是聽說過,不僅僅是不好受的事,犯人,連死的心都會有的。如今好了,留周死了,接下來,還真不知道又輪到誰了呢?聽說,老廳長都進省委哭訴去了,我們再不行動,對不起弟兄們啊。馬主任,我敢斷言,留周要是個貪污犯,我們這些人,都他娘的該挨槍子。”
這人一句話,又引起大家的唏噓來,李留周這個人,確實沒有貪腐的表現,平常干工作,丁是丁、卯是卯的,和各個煤礦上的物資供應科,賬目清晰,他們之間的聯系,也就是平常開個業務碰頭會,吃個便飯,而且多數是在他們供應處伙房上吃的,李留周這個人,在礦務局供應處的口碑也很好,職工聽說他無緣無故地被死了,還有人大哭了呢,這好人為何就不長壽呢?
等大伙發泄完了,馬春梅才嘆了口氣,說道:“恐怕李留周的問題,是個個案,下午的時候,他們準許勝利的老婆探視了,據勝利說,里面的生火還可以,很少有打人罵人的現象。不過,李留周確實是挨了打的,被一個叫什么董鐵蛋的武林高手給打了。”
“那個不要臉的貨,進去還敢打架?”馬溝煤礦的礦長杜長遠笑了起來。馬溝煤礦位于賴鎮列堂北,和地方國營的列堂煤礦開采的是同一塊煤田,不過他們在北側,列堂煤礦在南側,相離很近的,而馬溝村原來和列堂就是一個大隊,后來才分開單獨成一個村的,至于董鐵蛋,他知道得很清楚。
“這個家伙,有意思,原來是個唱戲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人。據說,小時候當過幾天老林寺的俗家弟子,練過童子功什么的,人們見他打過架,三五個人確實近身不得,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當年,他老婆看上了她,就跟他私奔了一個階段,她老丈母娘無奈,就想把閨女許給他,可又覺得他比自己閨女大,就問他多大了,他說,跟她閨女一個屬相。后來才知道,他比那女人大了整整一輪。
后來,他就落戶在列堂他老婆家,這時,人們才發現了他的惡行,經常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也就算了,大伙覺得,唱戲的,都一個德行,騾子馬的,轉了窩子,不分內外。可后來,他閨女大了,人們才發現不對勁,有人看到他和他閨女睡一起了。他老丈母娘死了后,他老婆也犯病了,他甚至是明目張膽地讓他閨女伺候他。
那個閨女,也挺有囊氣的,上學成績好,聽說今年又讀了博士,可回來伺候她娘住院的時候,姓董的這個家伙,非強迫著他閨女在醫院里發生關系,有個病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報了警,把他給抓了。”
有人覺得不可思議,李留周一個正直的人,怎么會和這樣一個人在里面鬧別扭呢?死到這樣一個人手里,不僅僅是窩囊,更重要的是,怎么可能呢?他們之間,沒有打架的理由啊?
“我想,這個事,咱得尊重李留周家屬的意見,由他們出面與田縣公安局談這件事,我們礦務局這邊,不能把李留周同志當成一個有問題的黨員干部論處,該如何安排他的葬禮,該如何讓他的子女家屬享受優待,一樣都不能少。至于其他已經移交過去的干部,我已經和趙志剛書記取得聯系,他的意思是對我們好,不過,我還沒有讀懂這個好來。”中州礦務局黨委書記令解放是前不久才從省煤炭廳空降的干部,他的話也算是對這次爭論的結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