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蘇辰光、王東旺才把蘇君成勸上了車,鄭冠旦和眾人打了聲招呼,也上了車,車子載著四個男人向瀾滄學校開去。
瀾滄學校并沒有在市區,而是選址在落子嶺下,西邊和田縣實驗中學隔了一道不高的小山梁,山梁上已經種上密密麻麻的松柏樹。不過,還有人見縫插針地在補種著,看來,今年的義務植樹造林,這里肯定還會有任務。右邊則是一道人造的深溝,是前些年打石頭燒石灰造成的,看上去如同把落子嶺給撕裂著咬下來一大口一樣。而深溝東側,則是前些年吳三中等人建的老君廟和廟前那座精致的秋紅藝術攝影中心了。那是慎不言給侄女看的地方,以極其便宜的價格拿下了那塊地片,誰也沒有想到,現在竟然也成了落子嶺山前四景之一了。所謂的四景,分別是:田縣實驗中學、瀾滄中學、基督教堂、秋紅影樓。
瀾滄中學的規模不是太大,僅相當于一個鄉鎮中學規模,從小學到初中,每個年級開辦三班,總計二十七個班。另外,和田縣一中合辦有三個高三復讀班,放在了學校最后邊靠近山崖的地方。瀾滄中學之所以有名,因為他“賣”的是成績。這兩年,他們學校的高中保送率、升學率,是全縣第一。也就是說,他們的初中畢業生,除了送往中州市區的幾家省屬、市屬重點中學外,其他的孩子,基本上都能考上田縣三所重點高中。“基本上”之外的,寥寥無幾,王滿倉也會想辦法讓他們進去的。
車子到了學校,得到消息的王滿倉早已在大門口等候了,對于蘇君成、鄭冠旦,他都是尊敬有加的,這兩個人,是他人生中的貴人。令蘇君成、鄭冠旦沒有想到的是,瀾滄學校竟然沒有校長辦公室,王滿倉是和其他老師一起,在一個大辦公室內備課的。他們的到來,讓幾個老師激動了一會,也就為他們騰出幾張辦公桌,他們便坐了下來。
“二弟,你給我說說,這辦學,咋會掙錢啊?我一直想不開,你們收的,可是國家九年制義務教育體系內的孩子,公家辦的,可是義務教育,你們卻是要收費的,家長憑什么要把孩子送到你這兒來?”蘇君成直截了當地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這個嘛,我一時還真給你解釋不清楚,我們可以這樣說吧,比如孩子是一塊銀子,你交給我,我不收錢,我只能給你打造出一塊圓的、或方的疙瘩來。而要是交給王勝利,他收錢,但他會給你打造出萬千精彩來。學習,同樣是產品嘛。”王滿倉回答著蘇君成的問題。
“這個,我倒是懂。但,你也不能說,我們的公辦學校,都教不好吧?他們照樣能教出好學生來嗎?只不過你王二孩有可能教得比他們好那么一點罷了。”蘇君成仍然覺得,這不是直接的原因。
王滿倉笑了,說道:“你說的是,可他們的教育水平,卻是參差不齊的,尤其是農村的孩子,是不能跨區上重點中學的。還有一部分,已經隨著他們的父母,到新縣城生活了,可他們上學,按規定還要回到本鄉鎮去,不方便啊。另外,田縣經濟的快速發展,吸引來眾多的外來人口,這個數量,占了田縣整個人口的六分之一,也就是十幾萬大軍,如此一個龐大的隊伍,他們的孩子,是不納入田縣義務教育體系的,財政也不支付這一塊。這些孩子的教育,誰來負責?其實,這些,是資源,也是責任啊。田縣教委要感謝我,為什么?因為自從我們學校開辦以來,外來務工人員、進城農民,偏遠農村家庭,找他們告狀的,托關系找學校上學的,少了很多嘛。”
聽了王滿倉介紹的現狀,蘇君成點了點頭,又想了想,笑了,說道:“老二,如果國家把這一塊給搞好了,孩子們全都到公立學校去就讀了,你的投資,不就完蛋了?這又是教室,又是伙房,又是百十名老師的,怎么辦啊?”
聽著蘇君成的擔憂,王滿倉又笑了,說道:“蘇書記,我們還是先吃飯去吧,邊吃邊說。不過,這個擔心,你先放到一邊,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教育、醫療,這兩大塊,至少二十年之內,不可能有大的改觀。”
此語一出,不僅蘇君成愣了,就連同行的鄭冠旦、蘇辰光、王東旺也愣了。蘇君成搖了搖頭,說道:“老二,別人說你像個巫師,我看,真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