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光趕到田縣三院時,醫(yī)院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不知從哪兒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媒體記者來,如同圍賊一般訪談著他們能圍堵著的每一個醫(yī)生、護(hù)士,甚至是病人、家屬,采訪著他們對田縣各醫(yī)院這種分類治病的看法,詢問他們對上午車禍的觀點(diǎn)。
張工行沒敢讓蘇辰光下車,而是讓他在車上再等一會,自己下車去探個究竟。說話時,張工行把車子停在了田縣三院鍋爐房前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這才下了車,回頭看了車窗一眼,玻璃膜貼得還不錯,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他向蘇辰光笑了笑,便若無其事地向住院部走去。
立即,有兩個記者拿著攝影機(jī),舉著話筒跑了過來,一個記者問道:“這位同志,你是咱們田縣三院的工作人員嗎?”
張工行笑了,說道:“你看,像嗎?就我這樣的,既不懂醫(yī)學(xué),又不會護(hù)理,能干些什么?”
那記者尷尬地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請問,你是患者,還是患者家屬?”
張工行的臉,稍稍變了一下,不過仍舊笑著,說道:“這話,要是問候語,是不是不太恰當(dāng)啊,記者同志?我沒有病,我的家人也很健康。”說著,向樓內(nèi)走去。
那兩個記者追了過來,追問道:“對不起,這位先生,是我用詞不當(dāng),請問,你對上午的車禍有什么看法?”
張工行扭過頭去,說道:“車禍,什么車禍啊?現(xiàn)在車輛這么多,哪天不出車禍啊?我怎么知道,你問的是什么事啊?二位,拍無厘頭電影的吧。”
那個記者見張工行搶白了自己幾句,也沒有生氣,對于他們來說,凡是沒有用的,或者是傷害了他們自身利益的,回去剪掉就是了。他們要保留的,就是對他們“有用”的那幾句話,借以證明他們的“新奇”與觀點(diǎn)。他們好像還不死心,可不能浪費(fèi)了這個資源,仍然問道:“那么,你對田縣的醫(yī)療資源分配有什么意見嗎?比如不能讓病人自己選擇醫(yī)院就診這件事?”
張工行回頭笑了,說道:“二位大哥,能不能去找別人采訪,就兄弟這體格,二十多年,都不知道醫(yī)院里面是什么情況,要不是來看熱鬧,誰愿意到這地兒來啊。你們啊,找錯人了。這種事,應(yīng)該找政府。”
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不再追問下去了,而是沖著話筒,說道:“對,這位市民很有見解,他說出了老百姓的心聲,讓政府出面解決醫(yī)療資源分配問題,在時下的田縣,已經(jīng)是十分迫切、刻不容緩的事情了。感謝這位熱心市民接受我們的采訪,也希望田縣政府能重視這件大事。關(guān)于此事件,我們將會繼續(xù)關(guān)注。”
張工行心里笑罵了兩句,便上了辦公樓,沒想到平日里熱鬧非凡的辦公樓,如今卻連個人影兒也找不到,不要說是翟雙鎖、李隨群、陳建平這些大人物,就連平常看見自己,就跑上來搭訕的幾個討厭的小護(hù)士,也不見了。張工行在走廊里又轉(zhuǎn)了一圈,確認(rèn)沒人了,這才一搖三晃地向樓下走去。
沒想到,就這么在一小會,田縣三院的大院內(nèi),數(shù)十名記者竟然無影無蹤了,張工行大驚,心想,是不是遇見鬼了?再看自己的車旁,蘇辰光已經(jīng)在向自己使勁地招手了。張工行急忙跑了過去,蘇辰光焦急地說道:“快走,田縣公安局,恐怕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