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廣軍被警察帶到田縣公安局時,喬萬彬正在那兒錄口供呢。一個警察質問著喬萬彬:“他的病情,不能出院,你們是不是知道?”
喬萬彬說道:“知道啊,他的心血管已經堵塞過半了,出院是很危險的,尤其是遇到突發情況,比如情緒激動,劇烈運動,暴飲暴食,熬夜失眠等等,都極有可能誘發心肌梗塞?”
“那,你們為什么不勸說他呢?”那個警察繼續問道。
喬萬彬的嘴,顫抖一了下,說道:“勸說了,我們怎么沒有勸說呢?我就反復勸了他好幾次,并向他們說了此類病人的危險及要預防的細節。可他執意要出院,我原本以為,像前幾天說的,他從我們那兒出院,到翟雙鎖那兒就醫呢。我還給他說,老翟、老李,是外科大夫,治療心臟病方面,沒有我們醫院的水平高,他們也沒有一些先進的器械等等,可他非走不可,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個警察似乎有點惱了,點了一下桌子,說道:“只說你們,扯這么遠干什么?三院的醫療水平,是你評價的嗎?”
喬萬彬看了那個警察一眼,不敢再多說什么。而那個警察卻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張金燦出院時,你為什么沒有給他開藥?”
喬萬彬想了想,回答道:“我給他開了,他沒有去取,藥方的副本,還在我辦公桌抽屜里呢。”
“沒取,為什么沒去取啊?”那個警察覺得這個問題又落空了,質疑起來。
由于喬萬彬剛才吃了句沒趣,似乎不敢多說什么,只好搖了搖頭。
李不餓已經看到了田廣軍,并沒有讓其他警察問他,而是向他招了一下手,讓他到自己的辦公室,隨手掩上門,笑著問道:“田老大,是不是覺得比竇娥還冤啊?人,死在醫院外了,家屬還要回來鬧事,還要引起社會的轟動。說不定,衛生局的人,信訪辦的人,早已經到了醫院啦,我看啊,你還是別回去了,就坐在我這兒,冷靜一下,咱商量商量該咋辦?”
田廣軍苦笑一聲,說道:“不餓,坐你這辦公室,倒是安全,也清靜,可是外界會說,你把哥給抓起來了啊。”
李不餓也笑了起來,說道:“你啊,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我把你送到大門口吧,一群記者,正如同蒼蠅見了血般的等著你呢。”
田廣軍斜靠在沙發上,無奈地說道:“那,哥就謝謝你了,全當妹子保護我了。說吧,這種事,咋解決好?”
“我覺得,這件事不同于以往,不能采取老辦法,讓時間來解決問題,熬死上訪人,最后不了了之。因為這事的性質不同,牽涉著田縣醫療資源分配的大局,涉及到縣委、縣政府的決策,所以還是處理的快一點好。要想處理得快一點,那就得下點血本,甚至是處理幾個人。”李不餓亮出了底牌,很明顯,他們三院是要站在干地里的,這個鍋,非讓田縣人民醫院來背不可。
田廣軍沉思了好長時間,才問道:“如果不呢?”
李不餓疑惑地看了田廣軍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和你們無關,讓他們隨便鬧?妹子我給你分析一下結果,一是縣信訪局把此事的處理,硬壓給你們;二是讓他們告,法院會把責任判給你們;三是讓領導決策,領導會把擔子扔給你們。這三條路走完,你的院長還會干成嗎?”
“他是出院后死的,聽說又是被綁架嚇死的,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啊?到哪兒,總得講理吧?”田廣軍爭辯著。
“呵呵,老大,你說這些,妹子早就懂得。可問題總得找個單位解決吧?到了這個時候,三院會解決,還是人家吳二用會解決?是蘇辰昌出面解決,還是王全旺會出面解決?要知道,他最后可是從你那兒出的院。再說了,花錢消災,多大點事啊,花的,又不是你田老大自己的錢。要是處理不好,王北旺不怎么著你,保不著秦雪莉、賴國慶不怎么著你啊?老兄,他們那兒可是個反貪局啊,到他們那里去的第二站,可就是看守所,是監獄啊。沒窟窿嬎蛆的事,他們沒少干,更何況,你田老大可是有窟窿的。你們醫院,采購大型醫療器械,里面沒有貓膩?”李不餓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田廣軍的臉上,已經有了汗水。
李不餓見田廣軍如此,臉色又變了過來,說道:“軍哥,記好了,這世道,你可以與他們不合污,但必須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