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國罵著趙雪濤的強勢,向牛玉玲、馬仕杰訴著苦,說道:“牛縣長、馬縣長,這才幾天的事啊,他姓趙的可就知道了。賴夫之借給賴金勇500萬元,連個正規手續都沒有,也沒人管,我借給他的,可是有房產車輛抵押手續的,而且還是你和朱院長、秦檢牽的線,我錯了嗎?肯定是蘇辰洲,要和人家秦檢爭一把手,礙我球事?非拿我們這個窮得叮當響的主任說事,不都是一樣的帽翅嘛,他憑什么對我頤指氣使?”
牛玉玲連連勸說著齊大國,說道:“大國,人家那也是為你好,不就是死了一個老工人,傷了兩個外工蛋子嘛,多大的事啊?20萬,解決得盆里罐里都有了。你們那兒,還愁這點錢?你們那么多股金服務部,哪一天不收入幾百萬的,還在這兒哭窮啊?大國,想開點,那是單位的錢,只要沒花到小姐身上,沒有裝到自己布袋里,沒事的。”
牛玉玲說著,向齊大國舉了舉杯子。齊大國的臉色,并沒有變過來,枯皺著說道:“我的大姐,你是光看到進了,沒看到出啊,出去的時候,可是帶著利息的。”
馬仕杰笑了起來,曖昧地說道:“人家牛縣長,肯定是只進不出的,更別說是利息了,連個塑料袋,都不會讓你拿走的。她還要當氣球吹著玩呢。”
牛玉玲沖著馬仕杰罵了一句:“罩你頭上去。齊主任這不是說正事的嗎?老馬,你老小子給說說實話,就他們這三個人,一死兩傷,擺平了,得多少錢?”
馬仕杰在鄉鎮干過多年,他想了一會,伸出三個手指頭來,說道:“最低,得這個數。那個老頭,好說,把退休工資補給人家,再給個一萬、兩萬的喪葬費,也就完了。那個斷腿的職工,醫療費也就是幾千塊錢,但恐怕得花三到五萬塊,你不要看他現在不找你們說事,那是他在觀望,看你們是如何處理另外兩個人的事。最可怕的是那個外工,要知道,那比死了都難處理,就他那種情況,恐怕一輩子算完了。”
牛玉玲是中州市空降下來的干部,瞪大了眼睛,問了一句:“那,咋辦?”
馬仕杰冷笑一聲,說道:“快刀斬亂麻,通過第三方,給他出大價錢,一下子讓他感覺到驚訝,以最快的速度簽訂個了事的協議,從此和你們無關。那兩戶一看外工都這樣解決了,你放心,就好說多了,肯定也會簽協議的。”說完,看了齊大國一眼,似乎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國啊,你是當兵當傻了?許多事啊,是清干不了糊涂結的。趙縣長說的,是對你好,要是真的鬧起事來,第一個追究的,便是你。你,和那個女經理,上過床沒有,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你們是一家,知道不?是一家。你要是想和她分開,拿她說事,你還真是想錯了。”
“她,她不是獨立法人嗎?她和姓賴的屁股,也得我來擦?”齊大國仍然激動著。
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姚廣書卻笑了起來,說道:“齊主任,我老姚可是快到退休年齡的人了,今天你說這話,我可得批評你兩句,一是你不懂供銷社,你記住,鄉鎮的供銷社,從解放那一天起,就和你們縣社是一體的,你想甩開他們,說明你不懂行;二是上任如何,到追究責任的時候,是他的事。而處理他撇下來的遺留問題,那是你的事,新官不理舊事,是要惹人笑話的。我再告訴你最后一句,能用錢解決的事,哪就不算事。”
馬仕杰急忙接過姚廣書的話,說道:“對,對,對,大國啊,不就是這點錢嘛,那算個啥?你們有社員股金,要是提高一點點利息,我保證,往你們服務部去存錢的人,會排成長隊的。”
齊大國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又喝了兩杯,自去做工作了。三個副縣長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牛玉玲笑了,說道:“我說不行吧,奶奶的,給他和清占、雪莉拉了個線,讓他們相互認識,以后好有個照應,也給出賣了。不是不成熟,而是不熟。”
“不熟,老牛,要不我把他給你送回窯里去,再燒燒。”馬仕杰又和牛玉玲開起了玩笑。
牛玉玲罵道:“連你也一同進來,回回爐,不要鼻子的東西。哎,這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啦,下午找個地兒,搓一會去?老馬,要不,還到你那個相好的那兒去吧,贏了、輸了,你都有奶喝。”
幾個人笑著,站起了身子。
傍晚的時候,雨又大了起來。別看已經是初夏的天氣了,可這十幾天連陰雨下的,還真有點寒意。大街上沒有幾個行人,只有車輛快速駛過,濺起一串串雨水來。舒芬從妹子王獻麗那兒,借來了三萬塊錢,又分別給王結實和馬套各交了五千塊錢的住院費,這才約上幾名剛剛從田縣看守所取保出來的老職工,來到了供銷社后院,眾人在李文嶺老人的靈前,又祭奠了一番,感嘆了一番。老人的兒媳也被舒芬以單位的名義,通過李不餓,給保了出來。三個孩子見母親回來了,臉色也變了不少,他們連連感謝著舒芬。
舒芬又給李清華掏了一萬塊錢,李清華老家的來人,他的一個兄弟說道:“舒經理,俺哥的墓,已經打好了,明天一早,就拉回家吧。我們也沒有其他想法,就是想,俺哥干了一輩子革命,單位能不能給他開個追悼會,千萬可不能說,他是上訪鬧事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