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青剛要喊李鳳岐他們到四隊的地里去參加勞動時,一輛苦縣開往開封的票車卻連連響起了喇叭,武松江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從登記室搬出一只大壇子送到了票車上,票車師傅也把兩紙包東西遞給了武松江,一切都在無言之中,交易結束了。那票車又慢悠悠地上路了,燕之青的眼睛有意地扭到店里,武松江也沒有看他們,直接把那兩包東西放到了登記室內,又拿出兩張紙走了出來,遞給了正準備空車返回的吳大用。
吳大用看了看,說道:“武經理,煤,好說,這鋼鐵恐怕不好說,我呀,再努把力,盡量多爭取。你們想打菜刀的想法是好的,我也贊成,不過,還得向縣社請示一下,不行的話,你們就掛靠到土產公司名下,他們那兒有個手工作坊,這個問題應該不大。但,你說的這種好鋼材,我確實無能為力。”兩個人的對話引起了燕之青的好奇,連忙走了過來。吳胖子把那兩張購貨單遞給了燕之青,燕之青并沒有看,而是好奇地問道:“你們還能生產菜刀,什么牌子的?”
李鳳岐也走了過來,不待他們回答,哈哈大笑道:“燕副書記,別說菜刀了,就是我們騎兵團的戰刀,照樣是我們自己打造的,鋒利得很,質量沒有一點問題,不過,確實沒有好鋼材啊。”李鳳岐感嘆道。燕之青追問道:“怎么不見他們的廠房呢?”李鳳岐又笑了,說道:“還廠房呢,能讓他們露天干一冬天,不阻三攔四的,就行了?!蹦芸闯鰜?,李鳳岐對阻止他們生產,有多么的不滿。
燕之青又隨手把那兩張購貨單遞給了吳大用,吳大用剛要放到包中準備離開。武松江笑道:“吳主任,你是不是沒看完啊,我還要二十張木板床,以及建議調整客房、通鋪價格呢,咱這河灘地,地鋪潮濕,總讓客人住,不好啊,雖說便宜點,可有時候看著客房空著、通鋪擠著,或者是客戶不夠用,只好讓客人擠通鋪,讓人難受不是?所以我想,干脆把通鋪改成床鋪,條件比客戶差點,比通鋪強了不少,至于床鋪價格,我建議仍按原來的價格執行,這叫提高規格,維持原價,你看如何?”
對于武松江開具的條子及價格建議,吳大用早已看清了。吳胖子精明得很,他不想在這個地方、當著幾位領導的面說這事,可武松江還真的提了出來,他笑了笑,說:“幾位領導,你說這個武松江,不是給我吳胖子出難題嗎?配備固定資產,那可不是件小事,價格問題,更不是小事,我看啊,這事,咱下回再說,行不?”說完,向武松江使了個眼色。
“吳胖子,少在這兒給我裝洋蒜,松江說得對,你們店里那個地鋪,蓮子三天換一回草,睡上去照樣濕漉漉的,我們三個老家伙為了省一瓶酒錢,睡到你那地鋪上兩夜,起來皮都是庠的,這個問題必須解決,客人出門不容易啊,我的吳大主任。”李鳳岐動了感情。吳大用想了想,說:“那,可又得買新床了,這,還得開會研究的。”
武松江又笑了,說:“吳主任,動動你手中的大權,能調撥均衡下也行啊,公社門前那個大眾旅社,不是剛剛換了一批新床嗎?我們不要新的,他們換下來的舊的,給我們如何?這個,不難吧,他們吃肉,我們喝湯。”
說起大眾旅社,李鳳岐似乎又上火了,沖著吳胖子說道:“你們大眾旅社那個白經理,整天等客上門,臉枯皺得跟麻蛇子一樣,價錢定得老高,客商們誰愿意住她的店啊?我看,除了公社來的公干外,她那兒就沒有什么生意,那么大一塊地方,那么好的設施,一年下來,虧損,都是干什么的嗎?我看,把她的床全調過來,都中!”
吳胖子嘆了口氣,看來這個號稱精明的人也有他的為難之處,連連擺手說道:“李委員,我算服了你,行不?你老這雙眼睛,真是雙偵察兵的眼睛,看得太準了,幾個集鎮上的大店,經營趕不上這個鄉村小店,一年下來,有盈利的、有虧損的、有抱著葫蘆不開瓢的,我啊,也正為這事想不開呢?燕副書記,你學問高,你給找找原因唄?!眳桥肿涌戳搜嘀嘁谎?,其實,他已經看到,燕之青正專心地聽著他們說話呢。
“噢,這個啊,我也說不好,不過,我想這種情況,大概是兩個方面有問題,一,還是人的問題,想法、能力、執行力不同,結果自然也就不同了;二,應該是套路問題,好像兩個人打拳,敗下陣的一方,如同不改變套路,還是一味地墨守成規,下次再打,照樣還得輸。我不懂商業,吳主任,我這可是隨便說說,可不能上綱上線啊?!毖嘀鄻O其認真的說道,幾個人笑了起來。
吳大用甩響馬鞭,馬兒輕快地跑了起來。吳大用回頭說道:“床鋪,明天就給你們送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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