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救援大軍趕到賈洼煤礦時,達摩嶺煤礦救援隊已經開始排水了,新調來的工人隊伍也在煤礦周圍尋找著明顯的滲水裂縫,用速融水泥堵住滲漏,盡最大可能不造成地表水的下淋,并積極排出地表水。
“東旺,你確認井下是地表水滲漏造成的?”徐俊昌為王東旺的判斷捏了一把汗。
“徐工,我確認而且肯定,當年我就是跟韋教授專業學習這方面知識的,而且十年前達摩嶺礦難發生之后,我一直關心著溱河等地表水和我們煤礦周邊地下水的的詳細數據,隨著溱河下游大大小小十幾家煤礦的相繼開采、投產,地下水位已經下降到我們的煤層之下,因而,不可能是地下水造成的。而作為地表水主要來源的溱河紅星水庫的水,極有可能造成滲透,但從賈洼煤礦井內的出水的情況看,不可能是,因為這水,我們還能抽得下,有下降的跡象,這只能說明,這個水,就是這兩天下雨形成的地表徑流。”王東旺肯定著自己的判斷,他覺得,只要礦工能跑到那處平臺上,采取了恰當的自救措施,抽水救人還是很有希望的。
趙志剛看著王東旺繪制的那幅草圖,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現在,老天爺把大雨停了,我們便能迅速地排出這一潭死水,實施營救。”
王東旺點了點頭,說道:“關鍵,老天爺不會聽我們的話的,他們煤礦上有沒有開采數據和安全數據,我們現在在地表所做的堵縫工作,也只能是瞎撞了,希望能找到進水的那條裂縫,給封死堵嚴了,控制住上邊,下邊不再進水,也就等于老天爺不降雨了。”
“那,上人,大小縫都給我堵死了!”鄭冠旦說完,帶著人投入到地表堵縫的隊伍中。
王東旺看著趙志剛,指著那個高臺上的作業面說道:“人,能不能活,有兩個關鍵,第一,他們是不是逃到了這個地方,并進行了自我防護,比如堵口子,從水壓等數據判斷,這個地方,還沒有進水;第二,第二,是空氣啊,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不被淹死,也會被憋死啊,為什么不打風井呢,為什么不打風井呢,咋指導的嗎?”王東旺揪著自己的頭發,他感覺到一種窒息,只有在煤礦下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懂得,水火無情,空氣,更無情啊。
“所以,你提出請求,讓地質部門迅速打出鉆洞來,用作透氣洞?”趙志剛問道。
“跨部門動用省地質部門的力量,勢必會驚動省委主要領導,也就等于把此事公布于眾。再說,如果他們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這,劃得來嗎?”裴永慶不無擔憂地說道。
“人命關天,哪能計較這么多嘛。我,給省委辦公廳打電話,請他們協調,是死是活,都要救。”趙志剛下定了決心,撥通了省委辦公廳的電話。
蘇辰昌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大前天,接王東旺的電話之后,他迅速地召開了煤炭局主持工作的常務副局長劉煥臣、濁岐鎮鎮長聞小樂兩個人參加的會議,會議內容只有一項,立即停止賈洼煤礦的開采,所有人員不得下井,待天晴驗收之后,再行定奪。當時,兩個人信誓旦旦地在自己面前拍了胸脯,保證完成任務。聞小樂還當場給賈公義打了電話,派出一個姓牛的副鎮長坐鎮賈洼煤礦,保證一個月之內,一人不得下井。可如今,天都快亮了,連在中州市委黨校學習的新任局長焦臣都回來了,他們三個人,連個人影也沒有見,更沒見到那個礦長賈公義。
就在這個時候,寇一走了過來,小聲說道:“蘇縣長,終于查出來了,他們現在在西安,原本準備去烏魯木齊的,昨天晚上得信之后,已經往回趕了,最快,中午之前會到家。”
蘇辰昌的頭,猛地暈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