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外邊熱鬧了起來,正在樹下噴空的幾個老人圍著了公交車上下來的一個老者,感慨著,有的還流下眼淚來。不善言談的武松坡說道:“蕭隊長,聽說你官復原職了,真替你高興,你看看,老了不少。正好,李科長也在,你們兩個領導也能見上一面了,嘿,真想不到啊?!蔽渌善抡f著,回過頭,對二平說道:“快去喊李委員和你江叔,就說蕭隊長回來了?!?/p>
“老蕭,你老小子命真大啊,還能活著出來啊,乖乖,這頭發都快成列寧同志了,聽說官復原職,又當上梆子劇團的團長了,好好好,咱得把戲給唱好,把老團長給唱活了,好好好?!崩铠P岐上前緊緊地抓住蕭大堅的手,用力的搖動著,顯然是壓抑不住心頭的興奮了。
“那可不?老伙計,老天爺留給咱的日子不多了,要是不在有生之年把咱老團長、老政委,還有咱的老弟兄們、清河驛的父老鄉親們唱出來,那真是死不瞑目啊?!笔挻髨砸矂忧榈卣f道。
“什么,要唱咱清河驛了?”武松峰問道。
“對,就唱咱清河驛,就唱武俊義,還有那些死去的英烈和鄉親們,我今天來,是等不及了,是來打前戰的,大部隊還在后面呢,這兩天就全部過來,征求鄉親們的意見,體驗生活,一定要把這場革命歷史題材的大戲、《抗日英雄武俊義》給唱好唱活了!”蕭大堅激動著,眾人鼓起掌來,那聲音如同清河的水一樣清脆,歡快地流向遠方。
“銃子,我們仨個給你小子請個假,本來我和老羅要參加你們生產隊勞動的,這不,你老蕭叔回來了,記住這老家伙才是你的真老鄉哩,正宗的山西五臺人,他原來認識你爹。對子,老蕭,這小子是林之中的兒子,你還記得不?”李鳳岐指著林銃子問道。林銃子正領著大伙要到北大洼割紅薯秧子呢,沒想到大伙都聚攏過來看蕭隊長呢。年老的一個個和蕭隊長打著招呼,能看出來這個蕭大堅過去在清河驛大隊的威望有多高。
林銃子連忙過來和蕭大堅打著招呼,內心想到,或許王勝利說的話真的要應驗了,或許這個蕭大堅的出現能把老爹的漢奸帽子給摘掉,這是他娘死時唯一的心愿,也是壓在林銃子頭上的一座大山。蕭大堅仔細地看了看林銃子,嘆了口氣,說道:“銃子、銃子,林之中這銃放得不賴,都當隊長了,好?!被剡^頭來對著老李笑道:“這家伙,給老林長得沒二樣,老林這銃放的,哈哈哈,銃子。”蕭大堅突然轉過身看著林銃子,變了聲音,說:“跟我聽好了,別管你爹是不是漢奸,但你老蕭叔給你說,老林是個好人,不虧做人的良心,這句話,就是讓我再坐十年牢,我老蕭照樣這樣說。”
林銃子的眼淚下來了,竹蓮的眼淚下來了,三嬸的眼淚也下來了,蕭大堅走過來,一把抓住了三嬸的手,開著玩笑說:“三嫂,還是這么漂亮啊,老李,你知道不?他們結婚那天,我們團機關的幾個家伙,哄著三哥和李逵三他哥倆喝酒,他倆喝多了,抱頭上了新床,把一個漂亮的新娘子給丟在了一邊,哈哈哈,有這事沒,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