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風雅和王小妮被順利地安排到田縣一中當了老師,那個魏麗紅也被安排到城關一初中當老師了,魏自強很滿意,因為城關一初中原本在田縣縣城外,而縣城要向東北方向的落子嶺下遷了,而城關一初中也正好劃到了新縣城的中心部位,有人說,這里早晚也要改作縣直一初中的。
而令人驚訝的是,一直沒有接到王全旺分配到哪里的消息,在這件事情上,王滿倉和王全旺父子表現出相同的迂腐來,聽天由命,分到哪兒就到哪兒去上班。
其實,王滿倉的內心還是波動了很長時間的,只是他沒有拿定主意或者沒有與人商量罷了。如果找已經任了中州省人大副主任的大哥王滿順,把孩子留在省里,估計他不會推辭的。因為,達摩嶺王家還沒有開口求過他這位十足的革命者辦過任何私事。而王滿倉覺得,把孩子放在精英堆里,有一種石沉大海的感覺,想露頭,沒有十足的能力,就太難了。如果把孩子留在中州市委或者是某機關,李鳳岐、黃青良都有這個能力,他們也不會拒絕的。而且黃青良和郭鳳蓮不只一次地問過王滿倉,有關孩子安排的事。然而,王滿倉還是覺得,如果把孩子放到中州市委,干上幾年下來,也許會好些,如果真的分到某部門,或許也就成了一個干練的辦事員了。王滿倉的內心里,還是想讓孩子到基層去的,從基層爬上去的干部,穩當。
再看王全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著實讓人有點生氣,天天不是在家看書,就是幫助奶奶照顧北旺家的孩子來義,或者是抱住孩子出去轉一圈,似是而非地跟鄭風雅談談戀愛。鄭風雅看著他不急不躁的樣子,倒是先著起急來,催促著王全旺回學校去問問,看看自己的派遣證發到哪兒去了?沒想到王全旺不僅沒有回答她,倒又跟她玩起了人身消失,好幾天找不到他的人影,不僅鄭風雅找不到王全旺的人影,就連王小妮也找不到,讓王小妮去問蘇子蓮、王滿倉,得到的答案卻是出門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不相信,他的派遣證會丟了,人家分到省里的也有,分到中州市區的也有,分到咱們田縣的更多,一個個都上班了,就他,王全旺,特殊啊,會分到國務院去?”鄭風雅問著父親鄭冠旦,撒著嬌、發著火,說道:“你們,根本就不關心我,讓你們去跟他家提媒,你們不去,隨便找個人問一下,就把你們的閨女給打發了,再讓你去問問他的分配情況,你竟然說沒有見到他的手續,爸,你這個編委主任是咋當的,你就不會向上查一查,舉手之勞,你們都不去辦,我是不是你們親生的啊?要是你們撿的、拾的,你給我說說,俺親爹親娘是誰?我去找他們去,不跟你們過了。”
鄭冠旦看著女兒噘著嘴可笑的樣子,說道:“丟了,不正好嗎?補辦手續,不就回田縣了嗎,也不用你再天天煩我了,恁大個閨女了,沒個正形。”鄭風雅一聽,又高興起來,說道:“爸爸,你真偉大,那,就讓他補手續。”說完,興高采烈地去找王小妮,打聽王全旺的下落去了。
“老鄭,孩子的手續真的丟了?”董美麗見女兒走遠了,才問道。
“哪兒會丟了?”鄭冠旦說了聲:“手續分到中州市農委了,這是市農委主任陳洪波點名要的人,我是事后才知道的。這個老陳,原來是在咱田縣干過組織部長、副書記,和李鳳岐、郭鳳蓮兩口子關系好得很,他也是看了全旺寫的那篇有關田縣農業農村經濟的調查報告才用上心的。孩子手續的事,我早就放在心上了,是我通知老陳先不要下通知的,這個孩子,田縣更需要他,而且還告訴他,這是我個人的意思,也是王滿倉的意思。”
董美麗有點不解地問:“既然如此,為什么一直壓著孩子的手續呢?”
鄭冠旦嘆了一口氣,說道:“老董啊,你不懂,這就叫政治,我在為孩子的前程考慮啊。你也知道,這次洪水災害,在上面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和老陳,有可能要走一個,也有可能兩個都走,如果我們兩個都走了,把孩子下放到基層,回不來了咋辦啊?哪不是把孩子給害了嗎?嘿,雖說蘇君成、李大奎頂著受處分的危險,保下來個蘇辰昌,也太年輕了些,對于他,也不知道上級是如何安排的?”
董美麗不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的男人,是為女兒考慮的,也是為全旺考慮的。
王全旺并沒有遠去,他是接受了哥哥王南旺的要求,和王獻文等人一起,深入重災區,一個村挨一個村地去評估災后重建項目去了。
隗鎮的班子也很快地進行了調整,鄭風頌到潁鎮任書記去了,李雪濤也順理成章的接手了隗鎮黨委書記,宋戰鋒提升為副鎮長,王西旺也當上了黨政辦主任。
王來賓徹底老了,如今,連侄子王松芳也很少來找他了。他經常一個人悶在屋里吸著煙,想著大半輩子的功過得失,但他一直想不開,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王松理是參加了隗鎮黨委、政府人事變動會議之后回家來的,他問著父親:“王西旺,連個黨員都不是,怎么就當上了黨政辦公室主任呢?奶奶的,他才上幾天班啊,就飛黃騰達了,還有那個宋戰鋒,連初中都沒有上完,也他娘的提副鎮長了,爹,你說,這公平不?”
王來賓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差的,或許就是一個黨票了,我們,已經阻擋不住他們了,老二,趙雪濤鎮長升任書記了,你的事,再讓你妹子松麗給他說說,記住,以后少發點火,要學學獻文,多向他們靠攏、靠攏,你的機會不多了。”
“獻文,獻文咋啦?好不容易搞成了個田縣第二建筑公司,他王南旺倒任了經理,讓獻文當支書,不夠惡心人的。”王松理不滿地說道。
“屁話,你連孩子的見識都不如,你就沒有看看,王滿倉創辦了那么大一個運輸公司,不還是轉手給了滿林,隗鎮面粉廠、食品加工廠,不還是轉手給了財旺,就是賣菜的生意,不還是轉手給了孫俊剛,記住,他王滿倉父子,理想高得很,獻文好好地再跟著他干幾年,等王南旺去干更大的生意、當更大的官去了,這個建筑公司還不就是孩子的了。松理啊,斗不過別人的時候,就跟著走,你爹,我這幾十年,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或許,王松理根本就不懂得這個道理,在整個隗鎮政府大院,他早已經成了人見人煩的人,他尚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