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旺回到寨上時,鄭秋峰他伯鄭長順,他爹鄭長利,他姑鄭鳳蘭,還有他老丈人宋鄭馮等人早已跑到了渠鳳的經(jīng)銷店。李彩云和聞訊趕來的吳清材、袁晨認為,不可能是組織上有什么事,鄭秋峰的黨籍已經(jīng)被開除了,職務(wù)也免了,如今就是打包車間的一名普通工人,怎么可能被組織上帶走呢?而宋鄭馮、王廷英和豐子臣幾個看門的老人異口同聲地說,鄭秋峰是下班后騎著自行車回家去了。
就在大伙一籌莫展的時候,袁晨突然說道:“昨天,我到鎮(zhèn)里開了個計劃生育專項工作會議。周治國副鎮(zhèn)長傳達了中州市對我們田縣、隗鎮(zhèn)主要領(lǐng)導處分的決定,就是趙雪濤書記他們幾個的。李改玲講了一下我們隗鎮(zhèn)計劃生育工作的總體情況,沒有像往常一樣說,總體是好的,而是說危險極了,已經(jīng)到了十分危險的境地。最后,周俊杰書記講了幾句話,說什么非常時期,要采取非常手段,徹底扭轉(zhuǎn)計劃生育工作被動局面。秋峰這事,不會和這有關(guān)吧?”
眾人一愣,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們找不到宋改成,而抓了鄭秋峰,是極有可能的。聽人說,濁岐那邊,連抓了老丈人、老丈母娘的都有,何況是自己男人呢?
渠鳳沉思良久,這才說道:“奶奶的,總不會再學王松枝,把鄭秋峰給接到縣計生指導站給動手術(shù)吧?”鄭長利的臉色,早就變白了。渠鳳又安慰了老人們幾句,這才說道:“我看,我還是和列江先到鎮(zhèn)計生辦找找李改玲主任吧,先問出個實信再說。要是還說罰款,咱就再交點,花錢買平安吧。”
渠鳳和宋列江還沒有出門,楚文革和張金霞領(lǐng)著田縣供銷社主抓人事財務(wù)工作的副主任魏喜過來了,通知加工廠班子成員和臨近的隗鎮(zhèn)達摩嶺村代銷店所有人員到加工廠會議室開會。渠鳳心里如掏火一般,對楚文革說了句:“我,不是已經(jīng)除名了嗎?這會,我就不參加吧。”
楚文革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最好還是聽聽,在沒有除名之前,有關(guān)你違反計劃生育的事,隗鎮(zhèn)供銷社還是有權(quán)處理的。”
渠鳳笑道:“那,好說,送你三個字,隨球便!”說完,騎上自行車,帶上宋列江,向隗鎮(zhèn)方向跑去。
楚文革陰冷地笑了一聲,說道:“別那個沒有救出來,這個也進去了。”說完,看了李彩云等人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里是加工廠嗎?是你們的工作崗位嗎?都在這兒干嘛?”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加工廠走去。
王東旺看了宋鄭馮幾個一眼,說道:“不行,我還是到鎮(zhèn)里走一趟吧,看看西旺在不在鎮(zhèn)長大人坐鎮(zhèn),總不會把自己親嫂子也給抓了吧?”說完,也騎上自行車,走了。
煙棉加工廠會議室里,充滿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縣社副主任魏喜宣讀著縣社有關(guān)人員的任命文件:
根據(jù)工作需要:任命楚文革同志為田縣隗鎮(zhèn)供銷合作社理事會主任,黨支部書記;田縣供銷社達摩嶺煙棉加工廠廠長、黨支部書記;
免去王北旺同志兼任的隗鎮(zhèn)供銷社理事會主任職務(wù)、達摩嶺煙棉加工廠廠長職務(wù);
免去魏石頭同志的隗鎮(zhèn)供銷社黨支部書記職務(wù),按一般同志享受退休待遇;
免去李彩云同志的達摩嶺煙棉加工廠黨支部書記職務(wù);
任命張金霞同志為隗鎮(zhèn)供銷社第一副主任,達摩嶺煙棉加工廠第一副廠長,主管會計。
對于這樣的人事任免,大伙并沒有表示出太多的驚訝,這和大伙近幾天掌握的信息基本相符。然而,接下來,楚文革并沒有按套路出牌,不是表示如何如何工作,而是直接頤指氣使地下達了他的命令,處分人的命令:
第一、清除一切臨時用工,宋鄭馮、王廷英、豐子臣等人,從即日起被辭退;
第二、對違反計劃生育的鄭秋峰、王來洪、豐小娟、王來濤、孫小虎、麻小進、李小丹等人,予以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