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玉連連說著這活就沒法干,她田縣一初中的理彩云出事了,讓大伙陪著“吃藥”也行,可總得讓大家說話吧。這倒好,一個要求是實事求是,一個要求是堅決不能出事,要報實際情況那肯定得出事,要不讓出事那只能報假情況,這個李局長,真是的?
李文玉絮絮叨叨地說著,原來是田縣縣直一初中的校長理彩云,讓一部分教師到民辦學校兼職任教,學校只給每人發(fā)三分之一的工資,其余部分由民辦教育機構(gòu)承擔。這事讓縣政府給查出來了,要求縣教育局就此事在全縣進行徹查整改。
“嘿,要我說啊,這也不能怪人家理校長,一初中那些教師哪一個不是上邊給安排的,鄉(xiāng)鎮(zhèn)初中缺編,它一初中倒超編,一堆人放在那里沒活干,出去掙點外快,咋了?只是這理校長不該把他們的工資給扣下來啊?!睆埜}副校長發(fā)表著他的看法。
“聽說這錢人家理校長也沒有拿回家,是用在了校舍建設上,嘿,現(xiàn)在的人啊,干,不如不干啊。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崩钭詮姼毙iL也感嘆道,他是主抓教學的副校長,常常以勞苦功高者自居。
“嘿嘿嘿,別感嘆了好不好,總得想出個辦法啊。田校長,你說吧,這事到底咱咋辦?”李文玉眼睛直盯著田之魚,大伙的眼睛也轉(zhuǎn)了過來。外邊似乎有教師來回走動的腳步聲,他們私下里議論著“田八蛋”們又在研究什么呢?所謂“田八蛋”其實是人們對隗鎮(zhèn)中學領導班子的灰色稱謂,校長田之魚、督學李文玉、副校長張福倉、李自強、辦公室主任續(xù)春普、教研組組長王芳芳、財務小梅、后勤曹胖子,正好男女八人。
“文玉大姐,要不,咱先推推再說?!碧镏~看著李文玉的眼睛說道。
“那可不行,這事是李局長親自抓的,要求必須今天上報到位,一個不差,如果瞞報,直接追究我們兩個的責任,你說這事搞的。依我說啊,干脆咱就把吃空餉的什么李香君、秦麗麗給報上去,反正我們誰也不認識,人也是他們上邊給安排過來的,我們才不負那責任呢。”李文玉依舊氣呼呼地說道。
“報上去,那不就出事了嗎?李局長不是反復、嚴格要求不能出事嗎?這事他們倒是站到干地里去了,把我們給推出來,這吃空餉的,我們知道是哪鱉孫給安排的??!”田之魚有點氣憤地說。
“要我說啊,干脆趁這個機會,把這個李香君、秦麗麗給調(diào)查一下,手續(xù)開走就是了,這些人有的是后臺,開個手續(xù)肯定沒有問題?!崩钭詮娮宰髀斆鞯卣f道。
“自強,你說得倒是好聽,人家要的是今天必須報!”李文玉說話仍然有點沖動。
“文玉,自強說得不是不行,關鍵是心急吃不了今天這鍋熱豆腐,你說是不是?要我說啊,瞞報要追責,出事也要追責,兩者相比,出事來得快,這報上去立馬不就出事了嗎?而瞞報這事還有個調(diào)查的階段,調(diào)查還有個活動的余地,而在這個時間段,我們不就可以走自強說的路子嗎?”張福倉慢慢地分析著得失利弊,田之魚點了點頭。
“老張,你的意思是報空白表?”李文玉問道。
“不,不是報空白表,是不報,拖!”張福倉信心十足地說道:“李局長說瞞報追責、出事追責,說不報追責了嗎?”張福倉反問道。
田之魚和李文玉倒是被問著了,張福倉說得不是沒有道理,拖字訣也是訣啊。張福倉看了看二人的臉色,繼續(xù)胸有成竹地說道:“天塌不是有大個子給撐著的嗎?要不我們到老皮那走一趟,聽聽那老狐貍的高見,如何?”老皮叫皮洞之,是田縣最大的一個鎮(zhèn)、阿鎮(zhèn)中學的校長。田之魚、李文玉點了點頭,看來姜還真是老的辣啊。
散會了,小梅又攆到校長辦公室說審計的事,意思是聯(lián)合審計組是必須要查看后勤這塊賬目的,田之魚笑笑道:“小梅姐姐,這事我先跟李督學商量商量,要查也是查他曹胖子,你慌啥嗎?”小梅似乎意識到田之魚識破了她的把戲,小嘴一噘說道:“就你,到啥時候了,還向著那死胖子,這事,哼,我不管了,反正查出來也是你這個當校長的事。”說完,有點生氣地扭著小屁股走了。
田之魚搖了搖頭,向校園外走去,他想透透氣,也更想去看看留亦吾那家伙在微博上說的“小正渠”,就在身邊的那條小渠,自己怎么就沒有想起來研究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