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聚還沒有結束,已經接到鎮政府辦公室的通知,所有工作人員,立即到會議室開會,限時半個小時,不能按時到者,明天就不要來上班了,而且強調,不需要理由、不接受請假、更不論職務高低。馮牛套尷尬地笑了笑,結束了宴會。
田之魚長長地出了口氣,急急往學校走去,李悲城的電話讓他連到老墳窩考古現場去看看的勇氣也沒有了,從馮牛套接電話的表情看,李悲城的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沒有想到就走這么長一段路,竟然也走出汗來了,田之魚想開空調,可又想了想,還是端起盆到了水房,沖洗了一番,登時有點輕松的感覺,也忘記了一些不快。這才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沒想到,李文玉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了。
原來,李文玉剛剛接到鎮政府辦公室的電話通知,要學校抽調一名得力人員,條件要求是:年紀30歲以內,能寫會畫,活動能力強,敢于做群眾工作,最好是各單位的后備干部。田之魚笑了笑說:“看來,又要搞大軍團作戰、一陣風了。”
李文玉笑了笑,說:“聽說這回可不一樣,馮鎮長還許了愿,表現好的,直接解決鄉政府指標,已經有指標、沒有職務的,提中層,中層職務的、建議縣政府提副科?!碧镏~笑了,這個馮鎮長,還真有魅力,干事倒是雷厲風行的。
李文玉繼續說道:“你也別光笑,到底報誰?。咳思铱芍唤o了一個小時的考慮時間,下午5點鐘還要集中人員、開會培訓呢,聽說明天一早就要分組下到各村去。我也想過讓小梅去,可那妮子沖勁不行,而且這幾天又是嘔吐、又是難受的,是不是那個了?嘿,你說一個大閨女家,咋恁不注意呢?”田之魚一愣,心想,還有這檔子事,臭豆腐也沒有說過,怎么不去做了呢,這事,能瞞得住嗎?
“要不,報賈老師吧,也只有她最合適了,吳老師也行,可年齡過了,再說教學任務這么重,也離不開她,再過一個月,全縣的數理化競賽就開始了,吳老師提了好大勁,說非通過這次競賽爭取幾個保送名額不行?!崩钗挠窭^續著她的分析。
田之魚點了點頭,說:“那就這樣定吧,文娟性格外向,適合出去跑跑,說不定對她進步還有好處呢,只是她的課得找個老師先代理著,真不行的話,讓吳老師補習班里那個叫隗小玉的姑娘過來吧,反正也是臨時的,你跟她倆談吧?!币娞镏~這樣說了,李文玉也沒有再說什么,就出去安排了。
怎么也沒有想到,劉雪飛到了他的辦公室,笑著拿出學校操場改造工程的竣工報告來,田之魚簽了字。劉雪飛說道:“田校長,這個資金恐怕得催一下,教師公寓那邊按政府的批文也該到三分之一,也得催一下,豐總這邊,資金挺緊張的?!?/p>
田之魚看著劉雪飛道:“我叫‘哎’,我可不叫什么田校長?!币痪湓挵褎⒀╋w逗樂了,臉上如同少女般地笑了,說道:“啥事你都沒記住,這事兒倒記得恁清,哎,恐怕那地兒也要拆了。”
“什么?”田之魚有點驚訝地問道:“那兒不是明清民居保護區嗎?怎么又要拆?。俊眲⒀╋w搖了搖頭,說:“哪誰知道,反正是丈量過了,鎮政府也通知過了,你丟在院子里的那塊寶貝,我已經放到你研究會的辦公室了,權當留個念想吧。”劉雪飛幽幽地說。
田之魚猛然間感覺到政策要變,或許不是原先公布的規劃了,可怎么就沒有個信兒呢,劉雪飛跟自己說這事兒又表明著什么呢?劉雪飛嘆了口氣,說:“或許我們想得都太天真了吧,還是那句‘糊涂灘里糊涂仙’,多好,想的太多了也沒有用啊。不過,我總擔心采桑社區也要遭殃,要是那樣的話,可是要殃及教師公寓工程的啊,豐總的資金已經夠緊張的,你啊,還是提前有個準備好?!?/p>
“哎,好吧,不過采桑社區可是縣里批復過的,不會還沒有建成就拆遷吧?”田之魚有點不敢相信劉雪飛的話,但他對劉雪飛的判斷還從來沒有懷疑過,在他心中,劉雪飛如同一個教師,心中總是提前知道答案的。
“嘣”的一聲,門被猛地一下子推開了,賈文娟氣呼呼地走了進來,見劉雪飛也在,便換上了一張笑臉,責問道:“田大校長,怎么回事啊,抽我到鎮拆遷辦,也不事先打個招呼,是不是想攆我走?。俊闭f著,一屁股坐在了劉雪飛身旁,說:“雪飛姐,你給評評理,抽人干重活,想起我來了,那兒要是狼窩,是不是送我喂狼去啊,要是火坑,是不是也得讓我先跳啊,我是邱少云、還是董存瑞???”賈文娟不依不饒地說著。
劉雪飛笑了起來,說道:“文娟,就你這張嘴,鎮里要是不用你,才是埋沒了你這個大詩人的才能呢,我要是鎮長,非讓你當宣傳組長不行?!?/p>
“雪飛姐,你會算卦啊,你咋知道我要當宣傳組長啊,你認識馮鎮長啊?”賈文娟一臉驚訝地說道。原來,在下午抽調人員培訓會結束后,鎮政府把工作人員和臨時抽調人員,重新打亂分組,賈文娟分到了宣傳組,歸馮鎮長親任一把手的隗鎮拆遷領導小組直接管理,并和賈文娟語重心長地談了話,勉勵她勇擔重任,任命她為組長,還直接說,只要這次拆遷任務干得好,結束后直接把她調鎮政府任職。其實,賈文娟的生氣是假裝的。
田之魚、劉雪飛為賈文娟高興了一陣,賈文娟說:“這個馮鎮長,真厲害,會上還說了拆遷工作要‘三不認’、‘三必須’、對干部任用要‘三留、三不留’,聽著挺震撼人心的。”
“怎么這什么多‘三’啊?”田之魚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