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人家4（89）：張中行終于開口了（第1頁）

莊雪飛和他的部下，不完全相信胡小勇所說的，在田縣三院門口，騎著摩托車、逼著押款車改道的那個人就是陳坤。因為，無論的押款車上的司機，還是負責(zé)押送任務(wù)的保安，都是田縣保安公司派去的，如果真的如同胡小勇說的，陳坤是故意制造車禍惡意來傷害他們的話，用得著這樣嗎？陳坤有必要親自出馬嗎？從交警隊的李乾副局長，到刑警隊的莊雪飛副局長，甚至負責(zé)治安的李不餓副局長，都覺得這個說法，站不住腳。

但是，被羈押到田縣看守所的記者胡小勇，仍然堅持著他的說法，而且一直質(zhì)問著，張金燦為何死在了離田縣新縣城數(shù)十公里之外的井縣？

這一次，莊雪飛沒有請示陳建斌，也沒有帶其他人，而是帶上了張工行，以私人的身份，直接到了田縣看守所，提出要看一下張中行。魏占朋、秦守章對于這種事，似乎是司空見慣了的，更何況，張工行此前，也是這里的老主顧，現(xiàn)在又成了他們吃喝招待定點酒店的老板，一聽名字，便知道剛剛進來的那個十大不服的青年，是他兄弟。因此，并沒有懷疑，也沒有問及具體情況，就直接把所長辦公室騰給了他倆。

張中行抽了哥哥張工行遞給他的一根煙，呆呆地坐在那里，看來，這里面的教育工作，是相當(dāng)入心的，讓他再也沒有了任何囂張的氣勢。張工行罵了一句：“小五，看你那慫樣子，干過的事，就別后悔，這個人，你認識嗎？”說著，指了一下莊雪飛。

看著穿著便衣的莊雪飛，張中行想了好大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張工行似乎是要穩(wěn)定他的情緒，說道：“這是來管他妗子，咱們也應(yīng)該叫妗子的，公安局的莊局長。”

張中行不知道誰叫來廣，也不知道公安局還有個莊局長，他仍然迷茫地搖著頭。

莊雪飛笑了起來，她知道，這個家伙，已經(jīng)嚇得沒有思維了，這個時候，是不會有太強的防范意識的，于是說道：“工行，不用介紹了，反正我們是親戚，我是叫你大伯張金水姐夫的，我是來救你的，但你必須得跟我說實話。”

張中行一聽說，田縣公安局來了個局長要救自己，又是大伯張金水的親戚，還能把不是公安干警的哥哥張工行給帶進看守所所長的辦公室，肯定能救自己出去，于是連連的點著頭。

“你爸的尸體，我們已經(jīng)從中州市公安局鑒定中心運回來了，經(jīng)鑒定，你爸確實是死于突發(fā)性的心肌梗塞。不過，誘因肯定是出于驚嚇及饑餓、勞累，或者是其他藥物刺激。他的喪事辦理，還得等你出去呢。”莊雪飛和他說著其他事，并沒有提他們是如何到井縣那處石窩的。

張中行的淚下來了，說道：“妗子，只要叫我出去，我再也不說俺爹的事了，我錯了，不該到政府門前鬧事，妗子，你救救我吧。”

“救你，我肯定救你。不過，你也得配合我，你看看，這是什么？”莊雪飛說著話，若無其事地把幾張照片，放到桌子上，擺列了起來，指著一輛黃面的，和幾個年輕人的照片，說道：“這幾個人，開著這輛車，撞了人，他們說，他們認識你，你認識他們嗎？”

張中行早已呆在了那里，說道：“不認識，他們說，我們不認識。”

莊雪飛笑了，說道：“小張孩，他們說，他們認識你，還拉過你們?nèi)ミ^后山呢？對了，就是這個瘦子承認的，是他開的車，這個胖子，手里拿的有刀，還有這個，是不是給你爸喝了幾口礦泉水？我說的，對吧？不能讓他們騙了我啊。”

張中行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莊雪飛，問道：“你們，都知道了？是他們幾個拉著我們?nèi)ズ笊降模以谇芭抛o沒給俺爸喝水，我真的沒有看見。妗子，當(dāng)時我嚇得都尿褲子了，那個拿刀的，還勒住我的脖子，讓我低下頭，不許我說話，更不許我看什么，他們的樣子，我是從后視鏡里看到的。”

張中行的指認，并沒有讓莊雪飛興奮起來，因為這幾個人，死了，全部死了，連同他們偷盜來的面包車，在豐縣老林寺前山的一處懸崖上，出了車禍，全軍覆沒了。線索，也就這樣斷了。然而，莊雪飛卻深信，他們綁架張金燦，絕對和張金燦的職業(yè)有關(guān)，而非是什么醫(yī)療資源之爭。他這個田縣信用社的信貸員，經(jīng)手的，到底有多少貸款，又有多少有問題資金，自己是沒有這個權(quán)力追查的。

張工行又給兄弟張中行安排了一下生活，這才送莊雪飛回了公安局，若無其事地說了聲：“俺九舅回來了，俺三姥爺也下來了，說是要宴請一個叫劉百發(fā)的人，妗子，這個人，你認識嗎？”

莊雪飛稍稍一愣，說了句：“我聽說過，就是原來田縣煤炭運銷公司的會計，和你舅關(guān)系挺好的，你去吧。”莊雪飛說完，下了車，向辦公樓走去。她的腦子，亂極了，對于吳三中的死，很多人早已忘記了。然而，吳三中之死，絕對是個謎，或許是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了。比起吳三中來，張金燦確實算不了什么。

歷經(jīng)歲月折磨的劉百發(fā)，除了謝頂和身材消瘦之外，依舊是笑呵呵的樣子，臉色也更加白凈了些。和在座的王滿倉、王南旺、王北旺父子說著笑話，講著他的傳奇故事，如同沒有經(jīng)歷過牢獄之災(zāi)一樣。

“你們還記得咱們十五支隊那個支隊長秦明亮嗎？對，還有政委鄭嵩風(fēng)，就是張紫娟她男人，呵呵，人家老秦，調(diào)到玉縣監(jiān)獄，當(dāng)了監(jiān)獄長兼黨委書記。那位鄭大人，倒是好，呵呵，呵呵，犯了事，奶奶的，強使他妹子，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做了禽獸，亂了倫常，被判了五年，在里面，好他娘地挨打。連老秦都偷偷地給干部說，打死鱉孫，不虧，不是個東西。”劉百發(fā)不提自己的事，也沒有說吳三中和馬建國的事，倒是提起大伙早已忘記了的鄭嵩風(fēng)。

“看來，你減刑這么多，是和秦監(jiān)獄長有關(guān)系了？”王北旺說了一句。

劉百發(fā)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主要是你哥我的表現(xiàn)好，我在里面，可是職務(wù)犯，當(dāng)了所長，知道啥是職務(wù)犯嗎？可不是職務(wù)犯罪，而是有職務(wù)的犯人，有意思不？進了監(jiān)獄，當(dāng)了犯人，還有職務(wù)，比如我，一個所長，可是監(jiān)獄長直管的干部。”說完，自己倒又笑了起來，自嘲道：“其實，就是打掃廁所的。”

王北旺多少對監(jiān)獄還是有點了解的，說道：“那你真幸福，應(yīng)該是老秦對你的照顧吧。”

劉百發(fā)笑了，說道：“天下監(jiān)獄一個樣，里面的人物，是外面給跑出來的，多虧了你三哥啊。南旺兄弟，來，哥敬你一個，有我的，也有建國兄的，你對我們的照顧，哥領(lǐng)情了。”永遠笑呵呵的劉百發(fā)落淚了。

王南旺喝了那杯酒，對劉百發(fā)說了句：“換個環(huán)境吧。你和嫂子，到許都高速公路項目部吧，管理一下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