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旺的歸來,讓邵獻洲、陳家印,甚至是馬春梅、王東旺,馮振東、蘇丙辰等人都有了些底氣,雖說他只是被省紀委短期借調了。
王北旺沒有說他在省紀委的情況,也沒有說他在周家口市查辦案件的情況,他們也沒有一個人問及,便開始打理起自家的亂麻。
“先解決賈洼煤礦的問題,讓濁岐鎮趕快恢復到正常狀態,如今,連公糧征收都成問題了。”王北旺說出自己的見解,賈洼煤礦的問題,最主要的便是經濟問題,經濟問題搞清楚了,其他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自韓巧轉開始打煤礦審計起,徹查每一筆投資的可信性,以及第一筆資金來源,先把訛詐韓巧轉煤礦的賈公義給收拾了,再細細掰扯他的資金來源,加快速度甄別被抓的鄉鎮干部,真正參與賈公義煤礦投資的、訛詐的、接受干股、現金等好處的,一個不放,等候嚴肅處理。至于受了領導指示,為其開綠燈的,沒有明確受賄、索賄行為的,或者是沒有盡職搶救職責的,盡快給個處分,讓他們回去工作。”
邵獻洲、陳家印覺得可行,王北旺笑了,說道:“邵常委,你坐鎮指揮,王書記是我們的后臺老板,陳主任俺倆在前臺唱戲,可也。”三個人笑了起來。但邵獻洲知道,自己該向后退了,所幸,在紀委工作這些年,沒有大的遺憾,還能堂堂正正地坐在這里審別人。
田縣審計部門的進入,加快了工作進度,他們從專業的角度,很快便理清了韓巧轉投資的情況。雖然韓巧轉在煤礦賬目記載上有問題,但她有一個小筆記本,記錄有詳細的明細,為審計組提供了很真實的數據,有關她的投資很快便被確認了,程二海等債權人,也一個一個登記在冊,證實了韓巧轉的投資,總計為260萬元本金。
面對越來越規模的查辦工作,韓巧轉的心也放了下來,敢于說出心中的兩個小秘密:“閻鎮長剛開始時對我很好,對賈洼煤礦也很支持,她支持我開采煤礦,還要選我當全縣的‘三八紅旗手’,還要給我搭橋,到信用社為我跑貸款,我很感激她,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很好。今年年初的一天,她把我請到城內,還管了我飯,飯后,借著酒勁,她跟我開玩笑說,想向我的煤礦入股,還說,只要她入了股,別人便不敢怎么著我了。我當時沒有答應她,她也沒有給我送錢。再后來,就是工商所的馬所長找到我說,執照該換了,還給我講了,如今有一種企業叫什么有限公司,閻鎮長想給我入30%左右的股,還讓我占大頭,她占小頭,我當時正缺錢,就笑著對馬所長說:‘錢呢?’,馬所長聽后,大笑,又給我講了什么叫‘干股’,我當時缺錢,很急,就說的:‘我濕的還沒有呢,哪兒還要什么‘干’的。’后來,聞小樂便瞄上了我,看我什么不順眼,每次開會都點我的名,還經常在全鎮企業大會上羞辱我,我內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她的為人,但也沒有辦法,只好自己流淚自己咽。后來,我聽說,賈公義答應她入股賈洼煤礦了,名字寫的,應該是‘閻麗麗’,也是她女兒,她沒有男人,濁岐鎮人都說這是他和縣里某個領導的私生女,他則大大咧咧地說,那閨女是蘇縣長的,還說,他們兩個,上初中時就發生性關系了。”
韓巧轉喝下王北旺遞給自己的一杯水,又說出了第二個秘密:“賴書記在我開采煤礦這事上,并不關心,沒有明確的反對,也沒有明確的支持。但有一次,也是在會后,他把一個年輕人介紹給我,說是他的一個侄子,是做煤礦配件生意的,讓他和我談合作,因為我當時所用的配件,全部是二海提供給我的,而且我還欠著二海錢,于是就婉言拒絕了他。當時,他沒有什么反應,過了沒幾天,他就明確指使鎮里的工業辦、安全辦的工作人員過去,把我的煤礦給鎖了,并且下達了永遠不得開工的死命令,從此我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而賈公義開始經營煤礦后,就是用了那個年輕人送的礦配,好像叫什么中州礦山機械配件公司,他們都叫他為朱工,高高瘦瘦、白白凈凈的一個年輕人。”
然而,田縣工商局出具的賈洼煤礦營業執照卻打了韓巧轉的臉,那執照上面,寫的,仍然是她自己的名字,賈公義根本就沒有換什么營業執照,更沒有什么閻麗麗的名字。而賴孟之那里,只是輕描淡寫地承認了,曾經跟韓巧轉介紹過業務戶,好像是個老親戚,至于是誰,連他自己都忘記了,而對其煤礦的勒令停產,治理整頓,是根據縣政府安全生產會議精神安排的正常工作,還反問紀委工作人員,她那個煤礦,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