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日子,舒芬也早已開好了房,等待著情人賴國慶的到來。田縣信用社的窟窿,終于用田縣第一城市信用社的貸款給填平了,陳建明很高興,劉小輝很高興,賴國慶和舒芬同樣很高興。賴夫之肯定也很高興,事實再次證明了賴夫之不僅會用權,而且敢于用權。幾天功夫,便把全縣供銷社的社員股金給歸攏到一起了,還為農資公司拿出500萬元來還賬,一場危局化險為夷。過幾天,詩河路農資倉儲改造項目可以就讓馬建強動工了,舒芬手里也就又有了錢。
男人們喝完酒,去唱歌了,賴國慶可不愿意讓自己的情人到那種地方去,喝多了的劉小輝,是什么人都敢摸的,更何況舒芬是有求于他的人。舒芬也不愿意到那種嘈雜的地方去,她喜歡偷情的感覺,喜歡賴國慶的無賴手段,喜歡享受二人世界。
舒芬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這么多年了,她試圖逃出賴夫之父子的手心,也試圖主動向王南旺兩口子那里靠攏,可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舒芬清楚,自己走的是一條什么樣的路。在賴夫之父子眼里,自己或許只是一只玩偶,在農資公司職工眼里,自己是一個無能者,把一塊塊土地拱手相讓給賴國慶給開發(fā)了,而自己卻什么也沒有得到,職工得到的,卻是下崗失業(yè),暗地里罵自己什么的都有。她已經無所謂了,自己這雙鞋,再怎么洗刷,也干凈不了了。
舒芬早已麻木了,再也不和郝惠芳爭風吃醋了,兩個女人有時還在一起喝上二兩,感嘆一番。郝惠芳和她的棉麻公司,遭遇比農資公司好不到哪里去。舒芬偶爾會覺得,自己對不起王獻武,同樣是從寨子里出來,一起跟著王南旺混的兄弟倆,差別咋就這么大呢?據說,身為旺祥建筑工程公司黨委書記、副總裁的哥哥王獻文如今已經是身價過千萬了,而自己的男人王獻武,還是一個倉庫保管員,老實巴腳地過著日子,看著女人的臉色行事,有時候還要對他家暴一番。平靜的時候想想,自己男人不僅僅是窩囊,也是挺可憐的。在外邊的事,自己的男人知道得門清,可他從來沒有說過什么。舒芬想著自己的男人,下意識地拿起床單,蓋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似乎是怕別人發(fā)現了什么。
舒芬的思緒,混亂了,她想不開,渠鳳為什么不像皮同之、田文法那樣,聽領導的話。用賴夫之的話說,如果渠鳳聽話的話,他早已把她捧到了縣社副主任的位置上,只要他賴夫之一退,這縣社主任的位置,就非渠鳳莫屬了。可她為什么敢于,而且是屢次頂撞賴夫之呢?這個女人,除了掙錢和幫助老百姓掙錢之外,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嗎?比如,像自己一樣,享受著性的快感與麻醉?舒芬想著這些,又輕聲罵了聲自己的淫蕩,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芬,你以為,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啊?”舒芬自己罵著自己,又伸手抓起來一條浴巾,蓋在自己臉上。
舒芬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渠鳳為什么這么犟,她給自己下著命令,不許再想這個問題,而是想想,如何把馬建強交過來的這180萬元,分出來一部分,給孩子存上,多少年了,是該給兩個孩子存點私房錢了。再過兩年,田縣農資公司恐怕就不存在了,到時候,自己的身子也就同樣不值錢了。
賴國慶回到賓館時,舒芬已經睡著了,賴國慶沒有動她,給他蓋了一床被子,自己坐在沙發(fā)上,斜靠在那里,看著這個熟悉的女人,想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