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鳳被弟弟耍弄了一回,心里感覺到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渠龍,只知道往自己布袋里撈摸錢。他說的是謊話,他爹他倆合伙開的那兩輛大卡車,是渠龍負責結賬的。渠龍、袁曦兩口子精明得很,怕他爹渠茍蛋掙的錢全給后娘苗秀英了,于是就道德綁架起二姐渠燕,說后娘苗秀英還有個閨女何圓圓沒成家呢,這些錢,放到老頭那里,還不全是何圓圓的?其實,二姐渠燕兩口子也就是個糊涂蛋,入了兄弟渠龍的股,買了輛大卡車,賺多少錢、分多少紅全是渠龍一個人說了算,兩口子并不過問。有一次渠鳳和兄弟斗嘴,吆喝了渠龍,渠燕還說,權當那錢扔了,不給算了,這不是明擺著慣他嗎?不行,以后說啥也不能再給他錢了。這號貨,你跟他講不了理,有多少錢,他都敢要。
渠鳳想著心事,在車間門口往里看了看,吳清材正領著工人在上班,也就沒有往里面進,這種接廣州那邊總廠訂單的活,并不怎么賺錢,但卻是服裝廠的主營業務,走的是量,靠的是機械化。要想掙大錢,非有自己的品牌不行,這種想法,不僅渠鳳有,資方代表豐潮也有,銷售總管袁晨也有。她正在聯系著慎秋紅、王獻美她們,把服裝廠的觸角,慢慢地向外伸展著,甚至渠鳳已經決定接收幾個高級的服裝設計師,哪怕是兼職的,給他們服裝款式上市經營分成也行。
渠鳳決定不再想經營上的事,不再想隗鎮供銷社的事,回家和老人們好好說說話,享受一下安靜的時光。可就在袁歡家門口,父親已經在等著自己了。渠鳳沒好氣地說著父親:“啥都隨小龍的意啊,俺姨不是在家嗎,就不會回去做晚飯吃,還非得上飯店吃?要不,到俺家吃去吧。”
渠茍蛋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不是你兄弟喊的,是孫支書,今天往中州菜市場跑了三趟,他說我們爺倆辛苦,非請我們喝點。”渠茍蛋給閨女解釋著,又問了句:“鳳,補統籌那事,到底是咋說的啊?”
渠鳳看了他爹一眼,說道:“你的手續在供銷運輸公司,你去問俺五叔就是了,他不還是經理嗎?再說了,你們又不是沒有一點收入,汽車都分給你們個人了,你們自己掏錢補,不就是了,還想讓公家給你們掏啊?我看,玄。你們也別想太多了,五叔那里,能給你們彌補多少,就彌補多少。”渠鳳分析著供銷運輸公司的狀況。王滿林雖說是個實在人,可沒有米,總是下不了鍋的。更何況,他現在和渠茍蛋他們一樣,照樣是開著一輛大車,自己干的。
渠茍蛋遲疑了好大一會,才支吾著說道:“我,不是說我的事的,我是說您姨那事的,當初老何死的時候,南旺可是答應,安排她和申經理工作的,后來,申小東的工作倒是安排了,可她的工作卻一直沒有落實啊?”
渠鳳這才聽出來了,爹是說后娘苗秀英的事。想了一會,說道:“這事啊,你先別找南旺的,這兩天你去見見獻文,家里這一塊,是他和工行兩個人照護著的呢。他們這種民營企業,還不知道如何補社保呢,你讓獻文問問政策,再說。”渠鳳說著,就要往家走。
渠茍蛋嘆了一口氣,向前又跟了兩步,焦急地說道:“她,可是五十出頭了,已經過了退休的年齡,再不辦,就不好辦了,我也到統籌局問了,他們說,像你們這種中外合營、還有股份制、鄉鎮企業等等,是暫時不讓入,也不讓補的,我想,你就想想辦法,先給她解決了,實在不行的話,調到咱隗鎮供銷社也行。錢,我不讓你們墊,我全擔起來就是了。”
渠鳳看著父親焦急的樣子,笑了起來,說道:“一說起老苗的事,你可有錢了。俺兄弟不是把你的錢都扣了嗎,怎么還有私房錢啊?看我不給袁曦說。”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渠茍蛋笑了笑,知道閨女這是同意了,于是也就一頭扎進袁歡家,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