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古聞言愣了一瞬,他自覺沒有暴露什么破綻。
“前兩日,他…出任務回來了,我試探著問過,不出…所料,他果真沒有這幾日的記憶?!?/p>
她的氣息微弱,話語卻異常清晰。
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抬起右手,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撫過陳不古的臉頰,眼中漾開一絲溫柔又苦澀的笑意。
“你真的很像他,就連一些小動作和習慣都一模一樣……可他總是皺著眉頭,而你要自信很多?!?/p>
說完,她頓了頓,目光仿佛透過眼前的陳不古,看到了已經出發的另一個他。
“說實話,和你在一起那幾天,我很開心,可只有待在……他身邊時,我才覺得更真實?!?/p>
“有時我會想,或許你就是未來的他,看到你變得這么強大,我就放心了……但看你這樣子,我應該是不在那個未來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帶著看透一切的釋然。
“在我死之前,最后求你一件事,好嗎?”
聽到這時,陳不古還強忍著情緒,重重地點頭。
可是,他的眼淚卻不斷從那張擰巴的臉上滑落,然后又被她冰涼的指尖輕輕拭去。
“我現在這個樣子……太丑了,我不想被他看見,他見了會傷心,沒看到或許好些……麻煩你,不要讓他看到死后的我,好嗎?”
說完這句話后,她那努力維持的笑容漸漸凝固,雙眼中的神采也迅速消失。
那搭在陳不古臉頰上的手,最終無力地落下,垂在地面之上。
沒有人再替陳不古擦去眼淚了,那些豆大的淚珠就這樣墜落下來,融入暗紅的血泊,濺在她蒼白的臉上。
陳不古將她冰冷的身體緊緊抱在懷中,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心口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周圍的空間元素仿佛也感知到他的悲慟,悄然退避,原野的風聲靜止,天地間只剩下他壓抑的哽咽在回蕩。
過了許久,陳不古抱著她的尸體離開了這里。
他想了許久,最后決定將她埋葬在這個秘境的見星山頂,那片寧靜的金銀湖畔。
秘境中的金銀湖畔依舊風景秀麗,只是少了“無名居”的存在,便平添了幾分野外的荒涼。
陳不古小心翼翼地將她身上的血污洗凈,然后用凜水為她造了一座莊嚴的黑色冰棺,連人帶棺葬在了金銀湖的一側。
立碑時,他恍了恍神,才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問她的名字。
他只能苦笑著,留下一座無字碑。
做完這一切,他潛入湖中,找到了還不認識他的湖中之王——赤陽鱷。
沒有心情做過多解釋,陳不古用最純粹的武力讓這頭剛從睡夢中驚醒的領主被迫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