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要殺誰?”
陳不古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他預想過很多種可能,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你可知道,人族返回地球需要達成什么條件?”
時空古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拋出了又一個問題。
“你不是說了嗎?殺人?”陳不古不解。
“從集中大災變開始,地球上的所有人族都會被傳送到起始之森,所以,從那一刻開始,零界的人族數量便是固定的。而當這個數量銳減至一半以下,條件便算達成,通往地球的空間隧道將會在活著的人們面前開啟。”
聞言,陳不古猛然睜開雙眼,他好像才剛剛明白時空古在說什么,眼神之中滿是驚駭。
“你什么意思?這就是你說的殺人!?”
“沒錯,不是殺某個人,而是殺人,讓總人口減少一半。”
時空古的聲音依舊冷漠,但此刻落在陳不古耳中,卻透著一絲刺骨的殘忍。
“你瘋了!?你想讓我殺死一半地球人?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嗎!?”
由于陳不古的重生,這一世,許多原本該死去的人都活了下來。
而黑曜城的出手救援也注定,如今的人族幸存者不會少。
“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他們大部分人也會在零界中死去,人族數量減少至一半以下是必然,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是,即便到了零界,也會有大量的人會死去,但那是他們的命運,與我無關,我不會去救他們,也不代表我就必須親手殺他們。”
陳不古的態度異常堅定,他想起了大學時的那堂課。
“如果你是平行世界的我,你應該也上過那堂課吧?”
在他讀大二的時候,一節哲學課上,教授曾提出過那個著名的“電車難題”:
假設你站在電車軌道旁,看到一輛失控的電車正朝五個被綁在軌道上的人駛去,而你身邊恰好有一個拉桿,能夠改變電車轉向另一條軌道,但是,那條軌道上也綁著一個人。請問,你會拉動拉桿嗎?
那天,課堂瞬間沸騰,同學們迅速分成了立場鮮明的兩派,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支持拉動拉桿的一方認為,這是最理性的選擇。犧牲一個人而拯救五個人,能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而且,如果自己沒有能力改變一切或者沒在現場也就罷了,可當自己站在那個位置,還擁有了改變的能力,這便是命運賦予自己的使命——應該做些什么!
反對拉動拉桿的一方則相信,不作為本身就是一種作為。
軌道上的那一個人,他什么也沒有做錯,他本來就應該活下來,為什么就要被別人‘理性’地犧牲掉?
如果犧牲少數拯救多數是正確的,那么是否意味著,醫生可以為了救五個病人,而殺死一個健康的人?
所以,即便自己擁有了改變的能力,可這并不意味著,自己就能扮演上帝,剝奪任何人活下去的權力。
持不同觀點的雙方同學辯論得異常激烈,到后來幾乎演變成了帶有情緒的爭吵,所以才讓陳不古記憶猶新。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教授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只不過,他并沒有給出標準答案,只是把這當成了一道開放題,留作期末作業。
陳不古雖然沒有在課堂上慷慨陳詞,可其實心中也早早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