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滑落了。
醫療隊和支援人員沖了進來,戰術燈的光柱在黑暗中瘋狂晃動。
蘇云煙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沒有一絲溫度,像手術刀一樣精準。
“江宸予,匯報傷亡和戰術價值。”
江宸予沒有回答。他緩緩站起,低頭攤開手掌。
那枚金屬片,在他的掌心,冰冷得像一塊墓碑。
信標。
所以,月見琉璃的情報是真的。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都是真實的。
她只是沒有說,這場交易的“預付款”,是江宸予的命。而影,這個他最信任的守護者,用自己的命,填上了這個謊言的漏洞。
“江宸予?”蘇云煙的聲音里多了一絲不耐。
他合攏手掌,緊緊捏住那枚金屬片,鋒利的邊緣割破了皮膚。
“準備最好的外科醫生,啟動A級保密協議。”他對著通訊器,一字一頓,“另外,通知林。‘潘多拉’資產包里的那筆錢,立刻,馬上,全部轉出去。”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走廊盡頭,白色的光冰冷地鋪陳在地板上。一個穿著無菌服的男人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面對江宸予,像是在匯報一份與自己無關的財務報表。
“子彈貫穿左心室,大動脈破裂。我們盡力了。”
男人的陳述簡潔到冷酷。沒有“很遺憾”,沒有“節哀”,只有事實。江宸予派來的是最好的外科醫生,而最好的外科醫生,只負責處理技術問題,不負責處理情緒。
江宸予沒有說話。他靠著墻,掌心的傷口已經凝固,那枚金屬片被他收進了口袋,但鋒利的觸感仿佛還烙印在皮膚上。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節拍由遠及近,精準,穩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節奏。蘇云煙出現了。她沒有穿平時那身剪裁合體的職業套裝,而是一身深灰色的風衣,手里拿著一個平板終端,而不是文件。
她停在江宸予面前,沒有看手術室的門,也沒有看他。她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終端上。
“‘潘多拉’資產包的轉移已經完成。觸發了七個警報系統,三個在歐洲,四個在北美。林正在處理后續的防火墻加固。”她匯報著,像是在念天氣預報。
“他臨死前,讓我聯絡你。”江宸予打斷了她。
蘇云煙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一下。只有一下。
“‘信標’是他的代號,不是他的名字。”她終于抬起頭,直視江宸予,“我的權限代號是‘樞紐’。負責信息轉接和任務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