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來不及了（第1頁）

蘇云煙沒有回答。

她只是反問：“你認(rèn)為‘零’會把一個沒有保險的炸彈，交到一群他十年沒有見過的人手上嗎？”

錨點沒有立刻回應(yīng)。他臉部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凈化’程序，是在信使確認(rèn)死亡，或被判定為叛變后啟動的最高指令。”他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它會用高壓電流摧毀這艘潛艇的中樞系統(tǒng)，引爆所有燃料和彈藥。沒有任何東西能留下來。沒有‘方舟’，沒有我們，也沒有你。”

他身后的幾名船員向前走了一步。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帶著軍人特有的壓迫感。武器舉起，保險打開的聲音在狹小的指揮艙里清晰可辨。

江宸予立刻擋在蘇云煙身前，他傷口崩裂，血滲出繃帶，但他站得很穩(wěn)。月見琉璃側(cè)過身，身體壓低，雙手垂下，整個人進入了一種隨時可以撲殺的狀態(tài)。

空氣凝固了。

“所以，你要在這里，現(xiàn)在，賭上所有人的命？”江宸予問錨點。

“這不是賭博。”錨點糾正他，“這是執(zhí)行命令。是‘零’留下的命令。”

“一個十年前的命令。”蘇云煙的聲音從江宸予背后傳來，平靜得不正常。“一個早已死去的人留下的命令。”

“‘零’的精神永存！”一個船員吼道。

“精神不能讓你們活下去。”蘇云煙說，“但‘深網(wǎng)’的追殺可以輕易讓你們死去。”

她從江宸予身后走了出來，直面錨點和他的船員。

“在我死后三十秒，我攜帶的數(shù)據(jù)包會向‘深網(wǎng)’所有已知節(jié)點廣播這艘潛艇的實時坐標(biāo)。”

指揮艙里一片死寂。只有機器運轉(zhuǎn)的低頻嗡鳴。

“這是一個嵌在我生命體征里的死手開關(guān)。”蘇云煙繼續(xù)解釋，“心跳停止，開關(guān)啟動。任何試圖移除它的行為，同樣會啟動它。這是‘零’教我的最后一課。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安全，完全寄托在別人的忠誠上。”

錨點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她。許久，他揮了揮手。

他身后的船員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武器。

“‘零’的繼承人。”錨點重復(fù)了一遍這個稱呼，這次的含義完全不同了，“你贏了這一局。”

“這不是牌局。”蘇云煙回應(yīng)，“這是生存。”

潛艇開始上浮。

數(shù)小時后，劇烈的震動傳來。潛艇穿過厚厚的冰層，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天然冰窟。刺眼的白色探照燈亮起，照亮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建筑。

那是一個嵌在冰川深處的龐大基地。鋼鐵與混凝土澆筑的結(jié)構(gòu)，充滿了粗野的功能性，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它像一座沉睡在世界盡頭的灰色堡壘，與世隔絕。

潛艇停靠在一個巨大的金屬平臺上。艙門打開，一股冰冷干燥的空氣涌入。

“歡迎來到‘世界盡頭’。”錨點說，他第一個走下舷梯，“‘零’和他的第一批追隨者建造的最后避難所。完全物理隔絕，能源來自下方的地?zé)岷诵模碚撋峡梢杂谰眠\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