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燃盡,留下一室凌亂。
秋雨來的猝不及防,昨日還熱得人發(fā)慌,今天的涼意恨不得就鉆進人骨子里。
豆大的雨點傾倒在青瓦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又順著滑落,打濕干燥的土壤。
粘稠的泥巴粘在紅纓的鞋子上,她來不及清理,斜打著傘略略遮住頭臉,就急吼吼地往屋里沖。
花瓣粘在她的腳底,被碾成藕斷絲連的殘葉。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聲叫喚:“姑娘!姑娘……”
正在屋里添茶的晴兒,聽到這聲叫喚,手上動作不停,可暗暗皺起眉。
真粗魯,一點教養(yǎng)也沒有!不知道怎么跟在夫人身邊的,夫人在常州時可是個大家小姐呢。
整日里就知道出去鬼混!院里的活也不做。
于是紅纓一進門,首先看到的,就是遮住云兮身子的晴兒翻了她個白眼,手上放茶壺的聲兒都重了些。
“叮——”地一聲脆響。
云兮抿了口嘴里的茶,掃了被放在桌上的茶壺一眼,沒說話。
紅纓也不是個能忍住氣的主,本就對晴兒看不起自己心生不滿,如今又是覺得自己跟姑娘多年的情分在,這個新來的有什么資格爬在自己頭上。
“姑娘還在呢!你發(fā)什么脾氣!”
紅纓這次不慣著她,直視晴兒,一面走一面抬起手指著她的鼻子,另一只手叉腰,瞧著氣勢洶洶的,拿出以前在云家護主的氣勢出來。
“呦,我怎么發(fā)脾氣了,紅纓姑娘可不要睜著眼亂說。”
晴兒把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腹部,昂起臉毫不懼怕地看回去,眼神還掠過紅纓抬起的手,蔑視般的冷笑一聲。
不過是一個以前的奴婢。
她可聽門口的小哥說了,紅纓是從常州偷跑來的,找舊主打秋風來的。
晴兒最是看不慣這種人。
紅纓一張臉憋得通紅,但還是默默放下胳膊,磨著牙說道:“那你把茶壺放那么重做什么?真是沒教養(yǎng),你平日里就是這么伺候姑娘的?”
“紅纓姑娘可能不知道,這壺茶呢,就是得……”
“夠了!”
云兮聽她們吵得越來越?jīng)]邊,放下茶杯,目光頓時凜然,掃視過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