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池子,那不是杏雨院門口那個嗎?
云湘收緊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松下來。
隨即,她的視線虛虛落在云兮的臉上,像透過皮肉,在掂量骨頭的分量。
賤人!早晚讓她下去陪她那個短命老媽媽。
“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是什么日子,不是丟東西就是出人命?
秦氏只覺頭一陣陣地疼,眉頭皺在一起,眼尾的皺紋都加深了些。
那婢女聽到問話,也顧不上磕磕絆絆的話,只一味解釋:“一刻鐘前,新來的匠人下塘清淤,不知用網兜子兜到什么,重得拉不上來,總管就命幾個人下去查看,結果……結果就撈上來一具尸體?!?/p>
“查到那人身份了嗎?”
“總管正在查?!?/p>
秦氏真算是沒了法子,這一個二個的,凈給她找麻煩。
家里死了人可不是個好兆頭,就算秦氏不信神佛,此時也難免怵的慌。
她閉了閉眼,指節握緊桌角,看向從剛才一直沉默到現在的季鈺:“大郎,你是家中長子,今日出的事都是你屋里的,回去可得好好調查一番。”
跟死了人比起來,失而復得的鑰匙都不算什么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找著這“人”是誰,怎么死的。
秦氏本來是摸不準季鈺的態度的——他后院起火,妻妾斗法都斗到她面前來了,秦氏把他叫來也不過是想讓他自己處理,他倒好,問都不問,在這看戲看了半天,把她這個侯夫人折騰得夠嗆。
可……
秦氏保養得當的指尖在茶盞邊沿輕輕一劃,鮮艷的顏色略略撇過茶湯。
她當了這么多年侯夫人也不是白當的,眼力見還是有點。
別以為她沒看到,自從那“溫姨娘”來了以后,大郎可是默不作聲往她那里瞥了好幾眼,不是偏袒是什么?
不說這小姨娘的恩寵能維持到幾時,大郎是否是一時興起,她這個母親可不能置喙什么?
又不是親生的。況且,老侯爺都管不住他,哪輪到她這個繼母指指點點。
“嗯。”
男人聽到秦氏的話,眼皮也不抬,金口可算是開了。
“既然這樣,大郎媳婦,并著兩個姨娘就先回去吧。等結果出來再說?!?/p>
被人忽視了個徹底的桃櫻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神色一愣,隨后便壓抑住眉梢的輕松,暗暗瞥向云湘。
云湘這時候可算是體驗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了,她好不容易安排這么一出戲,才唱到一半就被截胡了,怎么能甘心。
她按了按掌心,抬眸的一瞬間,眼底那點冷意刀刃出鞘,又迅速斂進溫軟的笑里,開口道:“母親,夫君,媳婦覺得,茲事體大,還是得再等等看消息。管家找人想必快的很,何不如咱們再等等?!?/p>
說話間,云湘察覺到身旁一陣若有似無的冷意,但很快,冷意就消失無蹤。
聽她還想在這耗著,秦氏實在不耐煩,可又不得不敷衍:“大郎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