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
她舌根發僵,余光瞥見云湘染著蔻丹的指甲正輕輕刮擦床沿,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這聲音讓她想起上月被杖斃的那個丫鬟——當時她也是這樣漫不經心地敲茶盞。
何媽媽膝蓋一彎地撲通跪下,額頭抵上青磚:“實在是家中犬子要說親……奴婢才想著回去一趟……”
她眼珠亂轉,又想起家中那個賠錢貨,忽然福至心靈:“若是大娘子恩準,奴婢家中還有個伶俐的丫頭,大娘子不嫌棄,這丫頭這些天可代替奴婢為您”
話被打斷,帳中傳來一聲輕笑。
何媽媽跪在地上,沒看見床上的人歪著頭,瞥螻蟻似的看她。
她當然知道這老貨打的什么算盤——侯府庫房里少的那對鎏金鐲,不就藏在她枕頭底下?還有每月克扣的炭敬,怕是夠給她那賭鬼兒子還三回債了。
想到這,她眼里陰毒的光愈發森冷。
”準了。”
正當何媽媽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時,床上的人突然道。
她驚喜地抬起頭,卻看見云湘唇角勾起毒蛇吐信般的弧度,”正好我也有件差事要你辦。”
她還未來得及謝恩,耳邊就聽見叮當脆響。
只見云湘把床邊的抽屜拉開,蒼白的手掌中,赫然躺著一把纏著紅繩的黃銅鑰匙。
這這是侯府私庫的鑰匙。
她喉頭滾動別過眼去。
侯府的管家權,侯夫人早就放了一半到云湘手里,因此,來往送禮,何媽媽幫忙清點賬單時,是瞧過不少好東西進了庫房的。
怎么能讓她不眼饞。
眼前擺著這么大一個誘惑,何媽媽自認為隱蔽地看了眼,強忍住眼底的貪婪,卻忽略了云湘眼底一晃而過的寒光。
“過幾日”
正當何媽媽還沒從腦子里那堆錢財里脫身,云湘驟然壓低的聲音便鉆入她的耳內,窗外的鳥鳴恰這時戛然而止。
門外頭,被屏退的丫鬟猛然打了個寒戰,仿佛背后有人灌涼風似的。
她疑惑抬頭,見眼前一只麻雀掠過屋檐,留下幾聲啼叫。
此時的屋內。
“這”
何媽媽聽完,臉上的皺紋都擰成麻花,明顯現出猶疑。
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而且,大娘子怎么偏偏讓她去做。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