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沼澤的邊緣地帶,濃稠的霧氣仿若有了生命,緩緩凝結成一個個形態詭異的人形,它們在半空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恐怖故事。
莎麗眉頭緊鎖,眼神警惕,她彎腰砍下一段粗壯的樹枝,緊緊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路。當樹枝觸碰到腐臭的泥漿時,那泥漿仿佛饑餓的怪物,瞬間將木棍吞沒,只留下一串咕嚕咕嚕的氣泡。
黑小虎虛弱地伏在她的背上,雙手無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時輕時重,偶爾還會因為痛苦而發出幾聲悶哼。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停!”楊左使突然大喝一聲,他身形一閃,擋在了眾人的面前。只見他手腕一抖,劍尖輕輕挑起一片看似普通的苔蘚,苔蘚之下,森森白骨赫然呈現。一個頭骨的眉心處,插著一支已經銹蝕不堪的箭矢,箭頭雖然早已沒了鋒芒,但那股陰森的氣息卻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柳如煙臉色煞白,聲音發緊,帶著一絲顫抖問道:“這……這是二十年前明教朱雀營的制式箭。當年派來調查弟子失蹤案的三十名精銳……難道全葬在這里了?”
莎麗聽到這話,突然雙手按住太陽穴,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一種尖銳的疼痛如閃電般竄過她的神經,恍惚間,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恐怖的世界,無數黑影在沼澤中掙扎、慘叫。其中,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形象最為清晰,她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衣衫,正對著莎麗凄厲地呼喊著什么,但莎麗卻怎么也聽不清她的話語。
“夫人?”黑小虎微弱的聲音在莎麗耳邊響起,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莎麗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半跪在泥水中,紫云劍插在地上,支撐著她那不停發抖的身體。她的眼神有些迷離,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強裝鎮定地說道:“我沒事。”
然而,就在這時,她發現黑小虎正死死地盯著那具骸骨,他蒼白的手指間縈繞著幾縷黑氣,與圣火令上的黑絲一模一樣。
“教主?”楊左使滿臉擔憂,小心翼翼地靠近黑小虎。
突然,黑小虎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猛地暴起,大喝一聲,一掌朝著楊左使的天靈蓋狠狠拍去!莎麗反應極快,她嬌喝一聲:“小心!”然后閃電般橫劍格擋。“當”的一聲巨響,紫云劍與圣火令激烈相撞,迸發出的沖擊波如同一股強大的旋風,震飛了周圍三丈內的霧氣。
“黑小虎!”莎麗焦急地大喊一聲,她迅速扣住他的手腕,當觸碰到他的皮膚時,不禁驚叫道:“好燙!”只見黑小虎體溫高得嚇人,更可怕的是,他的眼中金紅交錯,完全失去了神智,宛如一頭瘋狂的野獸。
柳如煙見狀,急忙從懷中掏出銀針,正要上前施救,卻被楊左使一把攔住。楊左使皺著眉頭,大聲說道:“別過去!教主走火入魔時六親不認!”
黑小虎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圣火令上的黑絲如瘋狂生長的藤蔓,不斷蔓延。就在他即將再次出手時,莎麗心一橫,突然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鎖骨處浮現的紫色紋路——那是真經之力與相柳感應產生的標記。她雙手捧住黑小虎的臉,眼神堅定而溫柔,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柔聲說道:“看著我。碧波城婚宴那晚,你說過什么?”
黑小虎的動作瞬間一滯,眼中的血色稍稍褪去。莎麗趁機抵住他的額頭,輕聲而又深情地重復著他當日的誓言:“‘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此生禍福與共,死生相隨’。。。你想食言嗎?”
圣火令“當啷”一聲落地。黑小虎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像一攤爛泥般倒在她的肩上,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滲入她的衣領。他聲音哽咽,喃喃道:“父親。。。我找到兇手了。。。”
莎麗心頭巨震,她深知二十年前那場叛亂的慘烈,老教主夫婦慘死,只有年幼的黑小虎被大長老拼死救出。如今在焚心散與舊傷的刺激下,他竟將現實與記憶混淆了。她輕輕撫摸著他顫抖的脊背,輕聲安慰道:“是影閣。我們會報仇的。”
就在這時,沼澤深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聲響,仿佛是大地在憤怒地咆哮。地面開始有規律地震顫,每一次震動都讓眾人的心跟著揪緊。楊左使臉色大變,驚呼道:“移動的島嶼!”